这般拼命了一个月,陆希夷才肯从雷池出来,经过这段时间的苦修,他已至锻体八重,肉身之强更是超越先前许多,而且催动五雷造化手已是小有成就。
陆希夷伸伸腰,从湖岸边飞到光滑的大石处,道:“成了,这一个月你陪着我可有够无聊的。”
“我在谷中也是陪着雨柔说些话,到处逛逛,其实差不多。不过这四下光秃秃的确实没什么好看的,咱们走吧。”
两人得谷去,在路上慢慢的走,因她觉得这些天懒懒的没多动弹,想活动活动身子,出了十几里地,到了一处怪石嶙峋的所在,陆希夷忽道:“想不想见识见识我这五雷造化手。”
“怎的,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跟我炫耀啊?”
话没说完,陆希夷身子猛地向上一跃,一块崖石上也飞下一只凶兽来,陆希夷手掌一按,将那凶兽前肢抓住,一把甩在山壁之上。
砰然一声响动,山壁上砸出一个深坑来。
陆希夷手掌生雷,一道雷霆之力飞到深坑之上,山壁登时裂为两截。
出手干净利落,同一月之前相比有如脱胎换骨。
“这天罡玄雷经让我混元功法生出变化来,便如祝融峰那些人掌中生火一般能够催发雷力,只不过受雷引雷法是如此,不知到了化雷法是如何。但我掌上雷霆之力产生的麻痹感已经足以让同等级的对手受到不小的阻力。”
“这一手威力很强,不过似乎不是五雷造化手吧。”
“嗯,不是五雷造化手,这招才是!”
陆希夷手掌向前一招,天际之上云层涌动,由散为聚,云层之中伸出一只两丈大小的手来,手汇雷霆,向前抓扯,那怪石凸起的山崖登时炸裂开来。
大半的山石化为齑粉,顷刻间阻路的山崖已然大变模样。
“这是威力至高的一层,算是保命手段。”
司徒沁见他把这一层展示给自己看,知他对自己看重,道:“好了,不要再施展了,这一招威力极大,已不是寻常锻体境所能施展,定然大耗灵气,咱们小心为是,不要泄露。”
这话有理,陆希夷也听了进去,又从了数里,陆希夷施展玄羽翼,载着她回药神山去。
到了药神山,却不见了姜震川等人,只有莲子莲心等人侍奉。
陆希夷问明情由,才知道说来也巧,今日傅神书父子带着仇万尊仇魔等人到万剑谷兴师问罪,以仇万尊在杀拳帮的地位关系,说动帮主傅神书也并非难事。姜昊见人来此传讯息给姜震川,姜震川等人知晓此事后,已赶去万剑谷。
“你跟仇魔动了手,仇万尊也知道你的相貌,咱们现下不必去万剑谷了。”
陆希夷道:“若是姜宗主顾全大局,不肯保护芊羽她们又该如何啊,我看这样,咱们两个偷偷潜入,若是两派已讲和,咱们便不露形迹,若是大打出手,那咱们便趁乱救出芊羽她们,到碧泠谷也好,花萼谷也好,先隐匿踪迹再说。”
司徒沁无话可说,心知这差不多算是一个好法子了。
两人又快若流星赶至万剑谷,到了青云坪,听得内里嚷声大作。
陆希夷早跟万剑谷内弟子打好招呼,两人潜入进去,远远瞧着。
杀拳帮一伙人足有十多个,为首的是为中年男子,一身黑袍罩身,虽不见其面,但觉此人自生一股霸者之气。
“姜昊,好话说尽了,你非得护着这个女子不成?”
“仇老,您做事实在太狠了,我若是将这名弟子交出去,只怕一来显得我万剑宗怕了你仇万尊,二来她定然要受许多的酷刑折辱。于理于情,我不能交给你。”姜昊言语间有意将傅神书和杀拳帮择了去,已算是明确说这是同仇万尊的私仇。
“谁让方流云不知好歹了,他要跟我作对,现下好了,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女儿还不是任我拿捏。”竟是半分不将万剑宗放在眼里。
“姓仇的,太绝了吧!”
姜震川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何况老魔苏猛是他的至交,傅神书眼神闪烁,盘桓着怎么能让仇万尊称心如意,而且不用破坏两家的关系,更能给足姜震川这位前辈高人面子。
“仇老,不如听听姜老先生怎么说吧。”
他怕仇万尊说话太冲,言语失和,闹得双方不可开交。
“依我看,仇老头已经害了人家全家,便不该再赶尽杀绝。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不可能,斩草除根的道理老子十八岁那年就懂了,到了这个年纪反倒心慈手软?何况我仇万尊要做的事没做成,反而人让万剑宗保住了,那我面子何在?”
“你该不会是害怕芊羽丫头找你报仇吧?”
“报仇?老子杀的人没有三千也有两千五,何曾怕人家找我报仇,只是这口气若是不出的顺了,嘿嘿,始终难以平复。还有,当初在玉蝶宫阻拦我的黑衣人,让他出来,咱们好好分说分说。”
“在下苦思冥想,也问询许久,始终不知道那个修为高深的黑衣人是谁,说不定乃是别的什么宗派有意离间二宗。”
仇万尊听他这么说,还是不依不饶,笑道:“那个救方家姑娘的小子呢,让他出来见见我,我听少主说可是姜宗主的乘龙快婿啊。”
其实傅觉文自然不会说什么乘龙快婿之类的话,只说陆希夷与姜雨柔关系亲密,仇万尊向来口无遮拦,添油加醋这么一笔,令姜昊愣在当地,姜雨柔也脸色绯红,不知说什么好。
“原来你还是雨柔的夫婿呢,我怎么不知道呢?”
“实不相瞒,我也是方才才知道做了别人女婿的。”
“别贫了,看你老丈人怎么救你的!”
陆希夷抬眼望去,姜昊怔了怔,正色道:“仇老说的这位小兄弟确实是小女的知己好友,却不是在下的乘龙快婿,至于陆小友现在何处,我也不清楚。”
“姓方的丫头不肯交,姓陆的小子不肯交,难不成我帮主跋涉一遭姜宗主半分面子也不给吗?”
傅神书心想这话不假,自己虽然是因为仇万尊不好不来,可大老远来一趟一无所获,那是变相打自己和杀拳帮的脸,他知道仇万尊这事做的不光彩,也有心退让,可就算退让,也不能全盘退让,非得让姜昊做出什么交代才好。
姜宗主的为难不比傅神书少,从情感上说陆希夷同雨柔的关系同自己的关系同父亲的关系都算很好,而且先前万剑宗身陷囹圄之时他冒着生命危险相助,姜昊不能不考虑这层。至于方芊羽,那是父亲代己收徒,名义上是自己的弟子,若是就此交出,又置自己于何地?但是从理智上讲,陆希夷和方芊羽自然是不及一个杀拳帮的分量重的,先前刚经营的关系若是就此毁于一旦难免让人觉得可惜。
姜昊踟躇许久,刚想张口,却给姜震川拦住,道:“傅帮主,陆小友和芊羽丫头都是跟我万剑宗关系亲厚之人。你要我们交人,那是强人所难。”
“前辈,您若是寸步不让,那也是让在下、让仇大长老、让杀拳帮为难。”
“既然如此,那便不用谈了!”
姜震川脾气暴躁,可仇万尊也不是脾气好惹之人,见他如此强硬,待要讥讽他一番,却见仇魔凑到他耳边窃窃私语,一番言语之中。
仇万尊道:“听贵宗意思,那姓陆的小子和这姓方的丫头跟你们关系不一般,若是我们强行索要处死怕也是有些于理不合。这样吧,他们两个是小辈,我也不方便亲自出手,不如恩怨让小一辈的人解决。”
“什么意思?”姜震川目光警惕盯着他道。
“我方派出老夫的义子仇魔,贵宗派出姓陆的小子和姓方的丫头两个人其中一人,生死相斗,各安天命,不论生死如何,此事就此揭过,也不破坏了两派的关系,大家相安无事,如何?”
这提议算是比较理想的解决方案了,可姜震川仍是有些犹豫,他给方芊羽尘月剑不过一月,方芊羽的修为同仇魔也相差很多,陆希夷不在,只得让她前去相斗,可这无异于送死。尤其是仇万尊睚眦必报,仇魔出手定然不会容情。
姜昊其实也有些心动,他是一宗之主,考虑的事情必定全面细致,权衡下来,这个提议是既不损了双方面子又能让事情合理解决的最好法子。
可考虑到父亲性情,他又做好了与杀拳帮翻脸的打算。
姜震川想了想,刚要一口否决,忽然方芊羽提剑跨出,道:“方芊羽接下了。”
“好,不愧是巾帼女子,英豪之气不输男儿。”傅神书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她,一探便知她修为与仇魔相去甚远,心中不禁生喜。
傅觉文一直默默不做声,心想这女子是送死之举,陆希夷跑哪儿去了。
“丫头,莫逞强,这家伙不是你对付的了的!”
“师公,我已经让万剑宗够为难了,不能让你们再为难,何况这几个姓仇的跟我有血海深仇,我纵容拼着一死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好气魄,好女子,既然铁了心要找我仇万尊的晦气,仇魔,去,不要留情!”
“是!”
仇魔走上前,道:“来吧,痛痛快快打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