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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试探

绿杨全不相信的眨眨眼睛,讷讷道:“娘娘是曾在上元九年那会儿伤了身子,可说来,错服的那药,也不过是几副而已,未必会有这样大的贻害吧?”

素问摇首,神色困惑的否道:“从娘娘的脉象上看,不是一日两日所至。”

绿杨大惊失色,掩唇半晌,才能勉强回过神来,“娘娘,依着素问的话,那昭大人他……”她如何还敢再说下去,更不敢再想下去。

苏絮脑中电光石火,眼中一幕一幕,便是昭云归从前欲言又止,眉头不展的怪异样子。她哑然失色,却如何都不能相信是昭云归耽误了自己。

白檀横了绿杨一眼,低眉,正好瞧见苏絮惊疑不定的神色。“娘娘,不会是昭大人!”

素问也忙解释道:“应该不是娘娘与绿杨口中的那位昭大人,娘娘平日温补的药膳,奴婢都一一看过方子。全是固本培元,极为滋阴补身的好方子。想必昭大人是在尽力弥补。”

绿杨犹自不能相信的样子,“昭大人若是早就知道,为何不说。”

素问自不晓得其中究竟,允自猜测道:“许是昭大人也不知道是谁陷害,只想着能帮娘娘将身子照拂好也未可知!”

苏絮紧抿双唇,用力的摇头道:“他必然知道,他不仅知道,更有心帮着幕后黑手遮掩。”

绿杨回不过神,“幕后黑手,奴婢糊涂了!昭大人是帮着娘娘的人,还是害娘娘的人。”

苏絮神色凄惨哀苦,心自悲恸几乎要哭出来,但她却清楚的知道,她不能哭出来。她需要清明的头脑,去思考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她眼神微微呆滞,瞳仁儿汇聚在桌子五福捧寿的纹理之上。

殿内陷入一阵死寂的沉默,有种无望的悲恸。铜壶滴漏一下一下的清泠声音,仿佛是心头流出的血,滴滴落在地上,锥心的窒息。

白檀面上是愁云惨雾之色,她晓得后宫妃嫔不能生育的前程,是如何的灰暗无光。而至于女子来说,不能生儿育女,又是如何残忍的一件事儿。她慢慢的开口,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娘娘的身子,还能调理回来吗?还能再诞育皇嗣吗?”

素问面上颇有难色,垂目犹豫的回道:“奴婢不敢向娘娘担保什么,那虽说是虎狼之药,可娘娘这些年的精心调理,也不是全然没有希望。”她语顿,跟着缓缓道:“娘娘细心调理,剩下的,也只有听天命。”

苏絮的心中,仿佛有人拿着冰凿子,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心。起初是痛不欲生,现下神思清明起来,才觉得麻木,唯留下冰冷冷的空洞。

白檀的进前,勉强含笑,“既有素问姑娘这句话,必定是有法子的。总是有希望的!”

苏絮面如纸色,惨白惨白的挤出一丝勉强笑意,“但愿吧!”

绿杨咽着泪意,也是劝解道:“是啊,老天一定会眷顾娘娘。娘娘这般善心仁慈,满天神佛,必定会保佑娘娘。”

苏絮闭目,颓然靠近软垫里,困顿无力道:“下去吧,让本宫自己静一静。”

绿杨放心不下,颤颤道:“娘娘……娘娘即便不必奴婢在跟前儿,也让白檀姑姑陪一陪吧。”

“下去吧,谁都不必在跟前儿。”苏絮恍惚的开口。绿杨仍旧不安,还要开口,被白檀瞥了一眼,在背后牵着绿杨的袖子。白檀最是晓得苏絮的心思,绿杨自也不再多说,领着素问默默跟着退下。

殿门被重重的掩上,黄昏的日光透过窗子,朦朦胧胧的光折射下来。没有一会儿的功夫,便消失殆尽。外面正在掌灯,一盏一盏的八角宫灯从明间开始,一路照过来。因着苏絮吩咐,旁人并不敢进屋。唯有床边的小案上用月影纱蒙着的夜明珠,泛着清清冷冷冷的淡蓝光华。

苏絮咬着手帕,眼泪如泉涌一般溢出来,流过嘴边,是咸涩的苦感。若非这样的感觉,她竟不能觉察出自己在无声无息的流泪。她许久没有这样悲痛绝望过,在这之下,还有深切的恨意。一把怒火,灼烧煎熬着她的五脏六腑,若非丝丝凉意,又或许,能立时烧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唯一能觉察出的,便是天已然黑透。炭盆不晓得什么时候燃尽,最后啪的一声,只留下冰冷的死灰,如苏絮此刻的心境。终于烧尽了煎熬,剩下的是冷静的,无边无际的愤恨。她脑海渐渐清晰,是昭云归一幕幕留给她的破绽。太后送来坐胎药时,他眉梢眼角那一瞬间的怔忪;后来,偶然间询问起自己身子的时候,他勉强小心翼翼的应对的面目……

苏絮攥着帕子,将眼泪拭去。力气用的极大,把胭脂也抹乱了,一条红,一道白。这样轻微的疼痛,才让她有了更清晰的思索。忽然,眼前一闪———坐胎药,是太后的安胎药。怡妃、瑾婕妤不孕,皇后因为生子而殒命,或许全是因为太后的安胎药。她这样想着,不觉在心里震惊不已。纵然太后不是皇帝的生母,可何至于让后宫的妃嫔都不孕,甚至再不能为皇帝诞育子嗣?!

她越这样想着,心里便越发疑惑不解。更想要一个结果,扬声唤道:“白檀,白檀!”

白檀与绿杨等人一刻都没离开过内室之外,这刻听见召唤,立时推门进来,“去宣昭云归进宫,立刻去宣他!若是不当值,就让人去府上寻进宫。”白檀立时喏喏应了,抬眉睇了绿杨一眼,绿杨转身疾步向外跑去。

白檀接着这个功夫,亲自端着烛台进门掌灯。苏絮眼前忽然亮起,因着刺眼,那首在眼前一档。白檀小心道:“娘娘叫昭大人……”

苏絮镇声,缓缓道:“我思来想去,出问题的东西,也唯有太后的坐胎药了。”

白檀道:“也只有昭大人知道这其中关窍了。”

苏絮眉心跳动,隐隐觉着其中有更大的阴谋,与不可告人之处,“那坐胎药是太后下的旨意没错,可李玉是宣顺夫人与景怀皇后的人。那段时间,我的身子,一直都是李玉照拂。”

白檀咬唇,已然觉出不对,“娘娘疑心,是景怀皇后与宣顺夫人下的手?”

苏絮神色困惑,摇一摇头道:“我不能笃定,可无论是太后、还是景怀皇后与宣顺夫人,她们都不是好相与的人。”

白檀沉思着开口,“奴婢说不上来,可总觉着与景怀皇后有关系。”

苏絮闻言,语气不觉颤抖起来,“她,总算,总算对我有恩。”苏絮话罢,抿唇再不言语。她心里魂断迷茫,并非没有怀疑。可若这件事儿,真与景怀皇后托不得关系,她要如何对待延泓?

宫人的脚程快,长乐宫与御医院离着也不远。约摸一炷香的功夫,昭云归便急匆匆的进了门。他跪地请安,打千儿道:“娘娘万福,这样晚召微臣过宫,可是娘娘身上不好!”

苏絮不回答他的话,垂目,与白檀道:“在外面守着,别让熹容华过来。若是皇上来了,务必记得通报。”苏絮的这番嘱咐与容色,引得昭云归疑惑不已,心里立时悬起。

待殿内烛光昏黄,一闪一闪的将两人的身影各自投在白玉的地面之上,亦发温和软润起来。昭云归见苏絮未回答自己的话,有耐着性子询问道:“这时候宣召微臣,可是娘娘身子不适?”

苏絮冷言冷语道:“本宫身子如何,昭大人一向心里最清楚。”

昭云归闻言,心里咯噔一声。猝然抬头去盯着苏絮的表情。苏絮面无表情,唯有眼神冷冽哀怨,让人看着极是害怕。昭云归垂目,无波无澜的恭敬道:“娘娘气虚体寒,冬日自是难受一些。不过天也要转暖了,想必过几日便会舒坦许多。微臣替娘娘把脉。”

他说着向前膝行两步,正要伸手,苏絮未迎着他,骤然将手臂收回,他的手便尴尬的悬在了半空中。“本宫今日,并不是请昭大人把脉的。”

昭云归淡淡道:“微臣不为娘娘把脉,如何晓得娘娘的症结所在。只怕初春时节,天气干燥,难免脾气脾气也要跟着躁动了!”

苏絮咬着牙,眼睛一转不转的盯着昭云归,半天才冷冷吐言道:“症结所在,只怕初春还是深秋,天寒天暖,也再好不了!”苏絮说着一顿,面目越发伶俐,哀怨,“本宫已然不孕,唯有听天由命。昭大人难道是神仙在世,能把控天命?”

昭云归眉心与额角突突的跳着,额上瞬间便布上了细密的汗珠。他低眉,掩藏着自己面上的心虚,沉声道:“娘娘是从哪儿听来的,这样的话实在是无稽之谈。”

苏絮不欲将素问一事说出,别过脸,故作清楚的开口,“既然你觉着事情如此隐秘,那我最有可能从何处获知!自是从那个人身上……”苏絮话落,骤然转眸凝像昭云归。

苏絮眉目凌厉,让昭云归心里一凛,不觉脱口道:“是,是宣顺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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