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蒙听到苏厌说出这样的话,自然如释重负。
对苏厌已经信任,将这件事成败已经完全寄托在了苏厌身上。
不只是来的林府众人,还在房里的每一个医师也都好奇地围了上来。
这纠缠众医数日都不可治愈的难题,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被看了出来,让对苏厌惊为天人的同时,又不免有些怀疑。
毕竟这一切实在是骇人听闻。
甚至在场的人都不知道苏厌是通过什么办法,仅仅看了一看,思索一番,就立马断定了病症。
还没等林蒙发问,那一旁的众医师便一副想要解惑的样子。
这困扰他们数天的难题将被解决,虽然都觉得苏厌有哗众取宠的嫌疑,但也激动异常。
在一门事业上要想走得远,心思豁达,善于学习,缺一不可。不然他们也不会得到现在的成个就。
一个个都想要听苏厌的后话。
像是在吊众人的胃口。这苏厌接下来的话就在牵动所有人的馋虫。
苏厌慢悠悠地说道:
“生活如此艰难,何不午睡一下再来讨论此事?我也正好有些困了...”
苏厌打趣众人,众人没听到答案,有些欲罢不能,像是眼前真有一块看得到吃不到的肉。
林蒙有些无奈地说道:
“还请先生不要打趣了。”
“好吧!”
“这并非病症,小姐若说有病,也只有寒气入体的体虚之症。“
苏厌看向众医师。医师也都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所以只需要一道日常的方子就可以解决,想必众医也早就开了各种各样滋补的方子,却不见好转。”
“先生真乃仙人,我等查经阅典却始终不解其中原因,还望先生明示。”
众医师齐齐拱手,越发恭敬,向苏厌请教。
“真想要知道么?”
“先生大可直言!”
“若是荒诞不经?”
林蒙深吸一口气,明白接下来苏厌的话可能会让他措手不及。语气转为坚决,铿锵有力地说道:
“那就让他荒诞不经!”
“行吧。”
“我看是被山野里的魑魅魍魉勾了去,没有投胎的机会,私通了下面的当差,把令千金卖给阴府,换取了投胎的机会!”
众人听了亡魂皆冒。
苏厌语不惊人死不休,又继续说道:
“你观令千金右侧眉毛有一断缺,要知道...”
旁边递来茶水,苏厌接过抿了一口,继续为众人解惑。
“五官者,一曰耳为采听官,二曰眉毛为保寿官,三曰眼为监察官,四曰鼻为审辨官,五曰口为出纳官。”
“我判断她定是近日遭了祸患,影响了健康寿命,眉上出了短缺,如果不早日诊治,或许会因为寿命亏损而死。”
“再看那眼,眼乃是监察官,双目无神,瞳孔涣散,应该是受了极大的刺激惊吓,冲散了幼小的精神意志。”
“再看那鼻,鼻乃是审辩官,此时却被脓涕堵塞,应该是阴气入体,失了审辩的能力。”
“最后看口,想来近日令千金应该是喜好那园里的湿土,可知为何?”
“湿土喜阴,土从口入,这也是我判断的最关键的一点,口为出纳官,吞吐阴阳,兼顾往生。应该是惹了土里的东西。”
苏厌转头问林蒙,
“那日发现的头发还在何处?”
“我早已吩咐下人烧了。”
“那就好。”
”再结合事发当晚床榻上的长发,应该是山里的魑魅魍魉留下的障眼法!“
在场的所有人莫不惊骇。
听到苏厌的所言所语,看似荒诞不经,回想起来又都头头是道,每一个一句都是有证据道理的。一个个神情恍惚,有些呆愣。就好像一扇世界的大门向他们打开了。
“这新郎,或许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苏厌停下,一医师又端上一杯茶来,苏厌接过豪饮,润了润嗓子,又接着吟咏:
“眉是南方丙丁家,切宜疏秀有英华,高高细曲横天贵,不应低浓压眼斜。
眼为甲乙属东方,黑白分明势要长,凝然不动藏瞻视,必向朝庭作栋梁。
鼻为戊己土中央,切要隆高贵印堂,偏曲左父右伤母,山根还断失须防。
口为壬癸北方中,唇若丹朱势要长。齿白细多齐更密,自然平地作公王。
耳为庚辛属西方,轮廓相成白又红,下有垂珠兼朝口,寿齐松柏与山同。”
停顿片刻,又接着说:
“说来也怪,令千金又是如何逃回来的呢?”
“先生为何这样问?”
“换做常人,早就阳气散尽丢掉了躯壳!”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苏厌其实知道其中的原因。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是不想牵扯太多,图个清静,就装作不知。
“不过这也不算是要紧事,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解决令千金被扣在阴间的人寿。”
“林公,此时距离小姐回来已有几天?”
林蒙掐指,沉吟片刻说道:
“算上回来那日,今日是第四日。”
“那还有三天时日,三日之后乃是这个月阳气空虚阴气最重之时。到时候这地下的鬼差就会趁着阳气空虚,上来抓住你家女儿下去了!”
“还望先生救命!林某定会没齿难忘!”
林蒙听得玄奇,毕竟常人何时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想到女儿接下来可能遇到的事情,一下子慌了神,只得请求苏厌。
“若想要救得令千金,我有两法。
其一是三日后黄昏最后一道阳光散尽时,取童女一人端坐在令千金睡觉的床榻之上,取之鲜血为引,用笔延伸至房门口,吸引到来的鬼差。
小姐自可躲在床下,莫管听到什么声响都不要出声,一刻钟以后,即可平安无事。
缺陷在于此法虽然可以蒙蔽那鬼物的鬼眼,保得小姐一条性命,不过此法只能解眼前之急,若是那鬼差回去发现被带错了人,一年后也定会再次登门,且鬼差每来一次,骗过的难度越大。需要准备的童女也就更多。
此法过于阴邪,有伤天和,那用来蒙蔽鬼物的鲜血主人,轻者大病不起,重者一命呜呼。这样下来,冤冤相报何时了,这样林府犯下的罪孽也会越来越大。不出百年必定中落!”
林府老爷紧皱着眉头,久久没有散开。
“万万不可,别人家的孩子也是父母的心头肉,望先生明示他法。”
“最后一个办法,是下下之策。
那就是我去亲自去会一会那老牛吃嫩草的新郎官,向他讨要封锁着令千金气息和扣押人寿的信物。一旦没了信物这鬼差自然找不到令千金。
若是我全盛之时可是一上策,可我现在道行受损,未必能斗得过那鬼物。”
苏厌说得半真半假,哪怕是道行大不如前,那地底的鬼物自然不被他放在眼里。
这一切都是自己计划中的一部分。为了完美的达到自己的目的,苏厌才向所有人编了一个网,为之后埋下了伏笔。
“这...”林府老爷迟疑不定。
说到底林蒙是相信苏厌的每一句话,可眼下没有其他办法,第一个办法万万不可,那就只能选择第二个办法了。
在凡人眼里,地府可是鬼怪的炼狱,上刀山下火海进油锅等让人毛骨悚然。林蒙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开始担心苏厌此行的安危,说道:
“先生此行如果失败,务必要保全自身平安归来!?”
一旁的林府夫人心里焦急,问道:
“先生就没有别的法子了么?”
“有倒是有,只不过我已经时日不多,不这么做怕是来不及与你结这善缘了。”
“善缘?我等凡夫俗子,怕是不管现在还是以后,都帮不了先生,不知先生要与我结什么善缘呢?”
“哈哈哈,不可说不可说,以后你便知晓。”苏厌没有告知林蒙,打了个哈哈。
林蒙见苏厌去意已决,便不再劝说。
“那就祝先生三日后平安归来!”
林蒙说完就是一叹,叹服苏厌的胸襟,已经超过了常人,自己有所不及,忍不住对苏厌躬身一拜。
“罢了罢了,我已是半残之躯,只不过与你结个善缘,各自有各自的缘法,”苏厌抬手。心底对于自己的欺骗有一些愧疚,若不是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对于林府并没有坏处,不然自己也绝不会无辜害人。
苏厌对着林蒙打了个哈欠,一副睡意朦胧的样子,
“烦请给我准备一个房间,我有些乏了。”
苏厌沉吟片刻,考虑到了另一种情况,补充说:
“在我离开期间,怕是有鬼差会偷偷摸摸上了凡间,抢了小姐的躯魄。如果那样就算我成功拿回信物,也前功尽弃了。”
“林公,你附耳过来我与你说......”
苏厌自然是为林蒙指点防备鬼差的办法。
黑狗血富含阳气,鬼物惧怕阳气。
用浸泡过黑狗血,取黑狗头上正中三寸毛稍泛青的毫毛做笔,封闭所有的进出口处。可以挡住鬼差的进入。这是第一道防备。
“这黑狗杀死前定要好生招待,让小姐待黑狗死后记得为它抚眼,可莫要让血液沾了大多怨气,效用失去大半。”
如果鬼差实力过于强大,强行闯进了房间。苏厌还准备了第二道防范。
“另外,朱砂,狼豪笔,黄符纸立刻送到我的房间,我会为在令千金的房间里搭一个辟邪法台,可保住性命。”苏厌说完,看向林蒙,又问道:
“对了,令千金今年几何?”
林蒙不敢怠慢,连忙应答:“小女年方八载。”
“那便取九根九寸九十年桃花木,齐九九之数,切记年份可多不可少。”
苏厌敲定,”莫要耽误,可速速前去准备。“
“先生还有其他吩咐,尽可以直说,我一定竭尽全力,满足先生的需求。”
“就这些吧,我有些困了,带我回房吧。”
“仙师这边请。”
丫鬟都知晓了苏厌的神通广大,一个个恭敬地带路。
就这样,林府进京草草结束,林府千金的病情开始有了些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