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到最后宁安完全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有轻微的失控感,思想与身体些微分离倾泻在笔尖。
她的脸颊发烫,眼神迷离,一股无以名状的羞意突然而至,在她的身体里盘桓。
仿佛那些不是字,而是她赤裸灵魂的一部分。
雨滴纷纷落在水泥地上溅起无数水花,累积了一整日的温热渐渐熄灭,宁安站在走廊的边缘,细密的雨丝挟着微风扑在她的脸颊上。
透过雨幕,焦躁不安的人群顶着雨伞匆匆前行。
她的身体前倾,乍一看像是要向前倒去,一条腿紧跟着跨出去,整个人毫无预兆地冲进了雨幕中。
雨水淋湿头顶,口袋里的信封露出一个角,三两滴雨水巧妙地擦过她的身体落在上面。
她满怀着一种陌生的激情与冲动,着了魔一般在雨中飞奔,当她喘着粗气走出传达室的时候,突然又有些后悔。
每月一次的月考如期举行,每到这个时候宁安都要把桌子里头的东西全部收拾一遍,丢掉满满一兜的垃圾。
看到那些垃圾,宁安常常有些疑惑与自我怀疑,她自认并不是个邋遢的人,可是现实总是能给她沉重一击,那些垃圾让她困扰,可是同样的问题总是在循环往复,有时候宁安有些怀疑,她也许是隐藏在人群里的笨蛋。
整整两天她像蜗牛一样随身背着凳子,考数学的时候李亚军就坐在她的旁边,一整张卷子做下来宁安脑袋都快炸了,偶然抬头看到李亚军趴在桌子上睡大觉,一口浊气堵在胸口,真恨不得跳起来把他胖揍一顿。
考完最后一场,宁安搬着凳子往教室走,方江宁拿着饭缸迎面朝她走过来,不知道是宁安先看到方江宁还是方江宁先看到宁安,亦或是两个人同时看到对方,距离越来越近宁安下意识地想要和之前一样同方江宁打个招呼。
也许是他们两个谁走的太快了,也许是刚好错过时机,也许是宁安的某根神经突然搭错,想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距离越来越近,他们之间的磁场开始变得有些奇怪,对面的人就像是一面镜子,吃惊,愕然,仿佛有虫子爬在身上又不能动作般不自在。
两个点向前,如同斜线一般错过,宁安的嘴里突然憋出一句:“吃……饭?”
一句话两个字,还硬生生的从中间斩了一刀,宁安不敢看方江宁的脸,她真想找块豆腐一头碰死算了。
宁安硬着头皮往前走,有些恶寒地抖了抖身子,似乎是想抖掉些什么。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抬头,王晓雯正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
宁安一张脸涨得通红仿佛被人看去了什么私密,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真想把之前的自己拍死。
王晓雯反应过来一脸坏笑地朝宁安走过来:“刚刚是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宁安装傻。
“就是刚才,美人迎面而来,一双美目盛羞恼,两颊绯红似桃花,我掐指一算,某人最近要红鸾星动!”
“你瞎说什么!”
“我可没有瞎说,我是亲眼看到的。”
“那不算,是意外!”宁安有些心烦:“丢脸死了,我刚刚不会是中邪了吧?”
王晓雯看宁安脸色不好,有些迟疑不再起哄:“意外,突发事件?”
“当然了,我怎么可能突然就喜欢上……他!”最后一字极轻,带着一丝少女独有的羞怯。
“喜欢不就是突然发生的事情嘛,你再仔细想想,也许你真的喜欢他,但是你自己又没有意识到。”
“哈?”宁安无语:“拜托,我和他一个月也说不了几句话,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就喜欢上他。”
“你每天学习学习,也就和我说几句,照你这么说,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宁安一脸莫名:“我当然喜欢你啊,不然也不会一直和你做同桌。”
王晓雯张了张嘴,有些可乐地吐了口气:“我服气了,我现在相信你不喜欢方江宁了。”她点了点宁安的眉心:“因为你这里根本就没有开窍。”
宁安挥开王晓雯的手,有些不服气:“谁说的,我有喜欢的人!”
王晓雯反而一点都不信了:“谁啊?”
“……嗯,我小学同学,学习特好。”
“切,你还不如说你喜欢李亚军呢,我看咱们班脑子最活的就是他,他以后一定特有出息。”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真的,好像,可能,有那么一点喜欢我那个同学。”
“知道了,知道了。”王晓雯敷衍着:“我们赶紧吃饭吧,我快饿死了,每次月考感觉像是脱了一层皮,我们这些祖国的花朵简直比蚕还惨,我们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破茧成蝶啊?”
“其实,蚕的成虫是飞蛾,挺丑的。”
“我那是比喻!再说,飞蛾怎么了,飞蛾也有翅膀啊,你凭什么看不起人家飞蛾!”
“苍蝇还有翅膀呢。”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