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落昏昏沉沉地醒来,头还是隐隐作痛,床边围着一群担忧的人,妈妈坐在床边抹着眼泪,云轩已然是个小泪人带着哭腔,“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了!”
天赐站在床尾,整个人松了口气,脸色也渐渐恢复了平静,这一夜他不曾合眼,伴着隐隐的憔悴,默默地离开了病房。
门外不远处,启一直不安地踱步,看到天赐出来,冲上前去,“她有没有事?”
天赐坐在门前的椅子上,略显疲惫说,“已经醒了,没事了。”
“没事就好,我走了。”
“你不去看看她么?”
“算了,她现在也不想见到我。”
启望了一眼病房的门,便走了。再不舍,也必须走了。
医生说米落的病情有些恶化要留院观察,她出神的时间越发的多了,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或是忘了什么。
天赐每天都会来看她,看着她脸色一天比一天憔悴,却对启的事只字不提,像是她现在所有的痛苦都只是病魔带来的。
那个橘色衣服爱笑的女孩就像是掉进了黑洞,再也看不见,天赐对么渴望米落对他再笑一次,哪怕是微笑也好。
每天天未亮,天赐就熬了粥赶到医院看米落,那时的她还在熟睡中,一直等米落妈妈来了才放心的去上班。
每天下班,他都准时的来到米落病房前,隔着玻璃看着她,或者出神或是睡着,到夜已深的时候会静静的坐在米落身旁,然后拿走保温瓶,粥并没有减少多少。
他依旧每天如此,米落却不知。天赐整个人都清瘦了许多,脸上也有星星点点的小胡查,眼窝也有些深了。
每天,他都睡不好。
米落妈妈看着忙碌的天赐,打心底心疼这个孩子。她把一切告诉了米落,那一天她喝了所有粥。
天赐来的时候,看到空空的保温瓶和熟睡的米落,眼睛突然明亮了,米落没有倒下去,他一如既往的送粥来医院,带着空瓶回家,这成为他每天最幸福的事情,似乎劳累也已经悄悄不见。
那晚,天赐来的时候,米落假寐着,她叫住了正要离开的天赐。
“天赐。”
很久了,没听到米落叫他的名字,他静静地坐在了床边。米落坐起身,摸索着找到天赐的脸,他的眉他的眼。
她微微皱眉,“你说过让我最后一个忘记你。”
“可是你瘦了,还有胡子了,我怕我记不住。”
天赐抓住米落的手,沙哑着嗓子,“我很好,真的。”
“你让我心疼。你不该对我这么好。”米落抚摸自己的肚子,“这个孩子,他曾经说要和他姓,我信了,我每天都试图忘记很多事,真的忘记了很多,却也记起了很多,我想带着孩子一起走,那样最轻松了吧。”
米落顿了顿接着说,“可是当我知道你一直在我身边,一直期盼着我活下去的时候,我觉得我好自私。我曾经多么想留下这个孩子,哪怕用我的生命去换,可我却……”
“米落。”天赐轻轻抱米落入怀,淡淡的问,“还爱他么?”
“爱。”
“还想继续爱他么?”
“想。”
“当我不能和相爱的人牵手,我依旧会爱着她,不停不停的爱。”
“天赐……”
“所以你可以不停地爱她,即使他的怀里不是你,但是我确定,至少现在他还爱着你。”
泪不自主地滑落,这个男人,这样爱着她,爱本是欢乐的,他却怀揣着痛苦心酸义无反顾的恋着,她怎能不心痛。
“你的心能等我多久?”
“没有永远,也许会是下一个我心动的女人出现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