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刘秀假装醉意的闭着眼深思,内心既纠结又挣扎。他爱阴丽华,阴丽华也爱他,从认识她的那一刻起,就可以看得出,彼此眼里的情意。可是他又害怕,他怕这爱不纯粹,怕这爱背后还惨杂其他的东西。
想起几年前的中秋佳节,自己跟兄长一起出门看灯,与兄长走散。遇到一位像仙人一样的老者,说自己是天选之人,日后必将是那手握天下之人。刘秀自小是知道兄长的志向,他是兄长抚养长大的,自小他就敬他,爱他,所以他不想与兄长争什么天下。只是,天家无父子,他害怕兄长知道后与自己生分了,将此事深深的藏在心里,从不敢与任何人说起,他以为只要自己不起那个心思,兄长就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而他亦可以做到兄友弟恭。然而,事与愿违,兄长被刘玄给砍了。他恨,恨刘玄,可是他更恨自己!兄长被害也许是人祸,可谁又知道是不是天意如此,是不是...刘秀不敢想。
柳兮儿是除了兄长之外,内心最深处的执念,他不能表现出来,也不敢表现出来。一来是因为有了丽华,美丽端庄,温柔体贴,得妻如此是自己的幸运;二来柳兮儿来历虽不知,但绝对不是普通人那么简单,想来也是不愿意困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很多时候他是羡慕西辞的吧,甚至有些嫉妒。他可以随心所欲的缠着兮儿,陪她醉酒胡闹,陪她去街上与街景流氓打。想到这些,刘秀一阵眩晕蹲下身子,颤抖的双手用力的敲打着自己的太阳穴,想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你怎么了侯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此时阴丽华正忙着安排管家明天启程洛阳事宜,本来都已经提前几天准备了,只是还担心有什么疏忽,就想再检查一遍。谁知一回头想看一下自己的夫君,居然看到刘秀很是痛苦的样子,忙丢下手头的事跑来刘秀身边。
“丽华?”刘秀睁开眼,慢慢聚焦到阴丽华担忧的小脸上。
“是我!”看着刘秀突然有些迷茫的眼神,阴丽华心里特别的心疼。用力的把刘秀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像是看到了他内心的痛苦不堪。“妾身知侯爷定是看到陛下他们,想到了兄长的事情。妾身与侯爷感同身受,一日不报此仇,实难心安!但是侯爷首先要保重自己,相信兄长在天之灵,若是能看到,侯爷这般的痛苦,心里肯定也是不忍的。”
刘秀本欲问一下黑衣人的事是不是阴丽华安排的,可看着阴丽华本就因今天忙碌又担忧自己略显憔悴的小脸,怎么也张不开口。然后就只能沉默的任由阴丽华扶着自己往卧房走去,见一路上刘秀沉默异常的阴丽华努力的回想着一天所发生的事情,貌似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啊。不对,刚进府门的时候,有个一身黑衣的侍卫不知汇报了什么,然后刘秀就有些不对劲了,发生了什么事呢,阴丽华不由的蹙着眉。
伺候刘秀卸下,阴丽华来到正厅沉思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于是安排知秋去把知夏喊了来。
“知夏,今日我与侯爷去宫里赴宴期间,府里可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不曾有事发生啊?”见阴丽华问起,知夏心头一紧,难道是小姐发现了什么了。不可能,要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小姐的性子是不会这么问的。于是知夏又直了直身子,疑惑的问道。“可是夫人回来发现哪里有不妥?”
“那倒没有,就是问一下。”阴丽华总觉得哪里不对经,又一时想不到哪里不对劲。“明日就要启程去洛阳了,你们也下去早点休息吧!”
“诺!”知秋见阴丽华也疲了,就准备带着几人退下了。
“知秋,你去看看柳姐姐看灯回来了没有,顺便把今天宫里赏的那块衣料拿去给柳姐姐做衣服吧。”
“奴婢这就去。”阴丽华摆摆,一脸疲惫的走回了内室。
“知秋,我陪你吧。”知夏上前牵着知秋的手,一路说笑着像库房的方向走去。
这边,知秋代表阴丽华去看望柳兮儿。柳兮儿等人正在听芽儿绘声绘色的描述着怎么把知夏的脸给气黑的。突然察觉到有人来了,柳兮儿示意了柳言之一下,柳言之不满的放下正吃在嘴里的点心,拿着扇子往门口走去,西辞也在柳言之走出去之后,拿起剑跳到了房梁上。芽儿羡慕的看着西辞公子,好想自己也会轻功的样子。
“芽儿,看看你口水都快流出来!”柳兮儿看着芽儿憨态可掬的傻模样,捶着桌子,哈哈大笑。
“姑娘,你再笑话芽儿,芽儿就不理你了!”芽儿生气的挥着小拳头。
“柳先生。”知夏知秋到的时候,就看到柳言之挡在门口,忙问安。“夫人让女婢看看柳姑娘是否平安回府了,说这块宫里赏的料子特别适合姑娘,让姑娘做衣服穿。”
“你们夫人有心了,我带兮儿收下了,姑娘回去替柳某谢过夫人美意!”柳言之接过布匹。喊芽儿出来拿去柳兮儿卧房。
“柳姑娘还没有回来吗,府门可是要关了?”知夏看着柳言之没有让她们进屋的打算,用不满的语气问道。
“舍妹早就回府了,当时我们兄妹二人正欲与姑娘打招呼,看见姑娘与自己表哥郎情妾意提酒酒菜准备去游湖就没好意思打扰了。”柳言之一本正经的扯谎到。
“是奴婢们唐突了,知夏也是担心柳姑娘被关在外面了,柳先生勿怪!”知秋拉了拉知夏的袖子,不好意思的给柳言之赔礼就想赶快离开。这柳先生今晚貌似有些不高兴啊。
“是这样吗,知夏姑娘!”柳言之眼神锐利的看了一眼知夏。
知夏被柳言之看了一眼,只觉如芒在背,也不言语就被知秋拉着离开了。
“何必难为一个丫头。”柳兮儿想着阴丽华平时对自己的照顾,实在不好意思去难为她的贴身侍女。
“你说刘兄明明让管家吩咐下去今晚不让人去湖边,作为嫂夫人身边的贴心婢女会是如此没有分寸的人?”西辞用手敲了一下柳兮儿的脑袋,转身回到房内的桌子旁,蹲在椅子上拿起糕点塞进嘴里。“不过她准备的这点心确实挺不错,看来是用了心准备的。”
“你是怀疑她就是冲着我来的?”柳兮儿想了想,实在想不到自己哪里有的罪过知夏,不过她确实对自己的兴趣大了点。
“别想了,回头让刘兄查查她,别是哪个魑魅魍魉的奸细才好啊!”西辞漫不经心的说。
“哈哈,你说刘秀他的小红颜的丫鬟是个奸细,刘秀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柳言之一脸兴奋的八卦起来。
“估计不太好看!你想啊,这知夏可是嫂夫人从小带在身边,如果是奸细,这主家会是谁?”西辞想了想,啧啧的摇着头。
“你们人心眼真多!”柳兮儿话一出口,突然就后悔了!
“哈哈,说的跟你不是人似的!”见柳兮儿他们不说话,西辞突然噎住了,大力的捶着胸口,眼泪都呛出来了。“不是人”西辞好像突然觉得真想了。
“西辞公子你怎么骂姑娘啊!”芽儿一听也不管什么西辞是不是自己崇拜的大侠了,不依不饶的去跟西辞吵起来。“你才不是你呢!我们姑娘这是口误,口误你知道吗?”
“好了芽儿!快去给西辞倒杯水来吧。”柳兮儿终于看不下去西辞难受的样子,一边帮西辞拍着后背,一边示意芽儿快去倒杯水。
“西辞,改天你去提醒一下刘秀那小子,让他长点心眼。”柳言之想了想,当下龙脉的事还未解决,别再出了其他的乱子,还是提醒一下刘秀为好。
第二天一早,武信侯侯府里一片忙碌,西辞跳到刘秀的书房里,与刘秀待了一盏茶的功夫后,前后出了书房。柳兮儿与柳言之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去龙脉处查看一下,看看能不能把龙脉给毁了,于是留了封书信就往王莽山去了。这边西辞出了书房后,就看见芽儿眼泪汪汪拿着一封信,,突然心头一紧。
“西辞公子,姑娘走了,哇哇····”芽儿看见西辞把信递给西辞后,就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你说什么?”西辞傻了似得打开信,粗略的看了一遍,随后信从手里飘落在地上。“走了···”
“兮儿说什么?”刘秀捡起信,看到柳兮儿信里提到她们去找龙脉了,便放下心来。十分不忍的看着呆若木鸡,如失了魂似的西辞,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等找到了龙脉她会回来的!”
终于在阴丽华的安排妥当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着洛阳而去。而西辞最终还是拒绝了刘秀邀他一起奔赴洛阳的请求。只是等刘秀这边出发不久,想到柳兮儿提到的她是奉师命保护刘秀不死的,又想到现在只有刘秀知道她去了哪里,就是不肯告知自己,便明着跟刘秀辞行暗中还是偷偷跟在了刘秀一行人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