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室无风,风动心。白日无月,月映人。
两个懵懂的人儿,搅动风月,一室皆春。
欧阳心妍听见敲门声,羞得头顶着墙角再也不动,像一只傻傻笨笨的鸵鸟。
剑离解开门锁,看见了那个胖大的老头,笑笑生。
笑笑生瞄了一眼墙角的欧阳心妍,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一张大肥脸笑的堆满了褶子。
咳咳咳,一阵假意的咳嗽。
“哎呀,是不是打扰什么好事了呢?”
一副为老不尊,老不正经的样子。
如果墙上哪怕有一个小缝,欧阳心妍也会钻进去。
哈哈哈。
笑笑生继续假笑,恶心,讨厌,烦。
“哎呀......我这次来呢......是给剑离一个见面礼的。”
笑笑生抻着长音,捏着嗓子说道。
欧阳心妍一点点的转过身子,小脸儿像红透的苹果,两只大眼像苹果上明亮的露水。终架不住好奇,脆生生问道:
“是什么好东西?”
笑笑生变戏法似的拿出两张玉盘,轻盈剔透。
剑离认识此物。
这就是大哥大。
第三任主人曾说过。
“千里传音盘?”
欧阳心妍蹦跳着一把抢过去。上下翻看,忽然脸上变了颜色,把千里传音盘背在身后,紧张的看着笑笑生,颤声道:
“老师......你为什么要送他这个?”
笑笑生脸上的笑容也缓缓消失,露出一副慈爱的无奈之色,苦笑道:
“当然是送给你们两人,以后还能有个心里话说说。”
欧阳心妍小脸苍白的吓人,没有了一丝血色,刚才的开心瞬间离她而去,就好像要失去最重要的东西,她扑的坐到地上,大哭起来。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剑离离开我,我要永远和他在一起!”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喜欢的东西永远得不到?自己小时候最喜欢的灵猫要送给赵玄雅,大一些喜欢的神犬也要被赵玄雅牵走。
现在自己喜欢的剑离又要离开自己。为什么?
呜呜呜......
欧阳心妍委屈的哭声让人心酸,让剑离心酸。
应该是心酸吧,总之很难受。
剑离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很茫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唉,笑笑生叹了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有些自责。
自责自己这百年来武功没有精进,整个流云宗都被一层乌云压住,赵氏皇家的魔掌把玩着他们。
越是将要衰落的宗门反而对子女越是宠爱有加。如果再不宠爱,也许就没了机会。
欧阳心妍是宗门宠大的,但,人一旦长大,就会经历种种不幸。无人可避。
......
夏日天长,夕阳难落。
剑离独自走在官路之上,纵使人来人往,依然显得孤独。
欧阳心妍也许有些刁蛮任性,但她天真浪漫,她用情至深,分离时那惨兮兮的小脸,绝望的眼睛,任谁都不忍描述。
有些女人一张漂亮的脸蛋就会让男人魂不守舍,更何况她还深爱着你呢。
剑离更加难受,但他不知道那种难受该怎么形容。
宗主收了千里传音盘,定了哭闹的欧阳心妍,告诉剑离立刻离开流云宗。脸上绝情似万年寒冰,手却在袖中微微抖动。
用自己女儿的幸福来换取宗门的眼前利益,任谁都不好受吧。
剑离只留下一句话:
“等我到了天字境,我来娶妍儿。”
语气淡的像天上云流过,欧阳心妍虽然被定住了身子,眼泪像大雨磅礴。
“剑离少侠!幸会幸会。”
诗酒剑远远就瞧见了剑离,拱手喊道。
“诗大侠。”
剑离还礼。
诗酒剑消息灵通,早已知晓了皇子说的话,和流云宗的所有作为。
即使消息在闭塞的人,也能知道个大概,因为皇子一言一行都可引得天下气运变化。
有些人,出生便是王。
“少侠能否赏脸和鄙人喝上一盏茶?”
诗酒剑试探的问道。
“好。”
剑离痛快答道。
二人来到一处路边茶肆,待到坐定,诗酒剑正想招呼一盏好茶,剑离伸手制止。
诗酒剑讶异,看着剑离,等他说话。
剑离翻手拿出之前他的玉佩,随手抛来,诗酒剑抄手接过,更是不解。
剑离的眼睛好像更亮了,说道:
“逍遥剑。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诗酒剑如五雷轰顶,呆在原地。
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他心中一遍遍默念着这两句诗句。
是啊,自己一身抱负,却总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借诗讽今,借酒浇愁。
无数次自我怀疑,无数次茫然无助,总认为正义得不到伸张,总认为人世不该如此冷漠。
可自己呢?爱自己的人以泪洗面,赏自己的人摇头叹息。还不是因为自己好高骛远,不能脚踏实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逍遥剑,何苦追寻天地之力,拢住自身已经足矣!
“你不用谢我,我只要你帮我传递消息。
关于欧阳心妍的消息,如果有对她不利的消息,麻烦诗大侠去一趟此处。”
剑离在地上用剑画出一幅地图,轻轻一点,继续说道:
“把所要告之的消息写好,藏于一块臭豆腐中。到了之后,高喊‘二哈’即可。”
诗酒剑目光灼灼,再次深深抱拳道:
“大恩不言谢,鄙人一定不负少侠所托。”
“好,如此多谢!”
剑离抱拳回礼,头也不回的翩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