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得叶小圣难以下咽，难以下咽的不只是饭菜，还有更多乔珊和吴嘉善说的话。他咀嚼来咀嚼去，让他觉得味同嚼蜡。他开始想念叶馨、丁泽林。同样是职场前辈，距离之大让叶小圣不得不思索，他想成为哪个？仔细一想，好像他成不了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这就让他觉得嘴里的食物口感越差。
“叶总监刚升职，是后起之秀，本来我不应该给你压力。但是，你知道，时不我待。一旦你走上这个岗位，虎视眈眈的人群就会盯着你。竞争是激人上进的。”吴嘉善说这话时刚喝了点小米酒，整个人正处于自我陶醉的状态里，手不自然地用无名指不停地撩着额前那几根稀疏的刘海。
“年轻是资本，没必要恐惧，迎难而上。”吴嘉善有口若悬河的本领，夏薇时不时地替他斟酒。
“吴总说的极是，我们都是职场的新人，吴总是过来人。”乔珊见叶小圣一言不发，她不想令氛围尴尬，不得不见缝插针地附和，偶尔夹两个菜吃着，她还用脚在桌子底下踩叶小圣。
“吴总，我敬你一杯，感恩吴总还亲自来提醒我。”叶小圣被乔珊的那一脚踩清醒了，他一个激灵，举着酒杯站起。
吴嘉善笑了，更加得意。
“不用客气，以后可以多交流。我知道黄金鹏有他自己的想法，但这不妨碍你的才华施展。”吴嘉善也端起杯子，笑着与叶小圣碰杯。
“黄总是挺厉害的，他说他还要给我增加人手。”叶小圣想起了黄金鹏说要加派人手给他。他想既然吴嘉善提起，何不打探一下黄金鹏安插的人是个什么来路。
“呵呵，这人真鸡贼，刚上任就想用自己的人。”吴嘉善听了可有是酒喝多了，说了不该说的话。
夏薇一看这阵势连忙岔开话题：“你看你们还要点哪些菜，要不要来个生蚝，现在正是吃生蚝的季节。”
“行呀行呀。”乔珊赶紧配合。
“领导，你挑生蚝最有一手，走，我们去那海鲜展示区挑一下。”夏薇说着便拉吴嘉善的手，示意他离开座位。
“好，让我去露一手。”吴嘉善兴奋起来，跟着夏薇往海鲜展示区去。
“你不能问的这么直接，会出问题。”乔珊见他俩离开，便提醒叶小圣。
“事不关己，你当然可以高高挂起。我觉得我今天被这两人快弄糊涂了。”叶小圣的确是如此，他不明白这两人为什么都冲他而来。
“你呀，真是的，你这岗位是个肥差，黄林和肖健的事你还没看明白吗？”乔珊发现叶小圣情商足够，智商的确差太多。
“你说这话，我咋听不明白呢？”叶小圣的确还没想明白，要不然，他为何对眼前的美食毫无反应，脑子正陷入思维的沼泽挣扎不出来。
“你呀，回头再给你上课，两人回来了。”乔珊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机，等送走这两位后再和他细说。
“我挑好了，你们一会儿就等着吃美味吧。”吴嘉善回来了，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
“吴总，我再叫两瓶米酒，今天我做东，前辈花时间来指导我，我只能以此表示谢意。”叶小圣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吴嘉善出资。
“小老弟，没必要，我是可以报销的，这是公差。”吴嘉善说的理直气壮。倒让叶小圣不好接话。
“叶总监不晓得，像吴总这样身份的人物时间是最宝贵的，所有的时间皆是为了工作。”乔珊知道吴嘉善无事不登三宝殿。
“两位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夏薇是个特机灵的姑娘，每当吴嘉善话说漏时，她会快速替领导解围。
“都是孤家寡人，宅的时候多。”乔珊夹了一块咖哩鸡块，微笑着回复。
“呀，看来两位要求真高。”夏薇睁着一双惊讶的大眼睛看着叶小圣和乔珊，在她眼里好像他俩是异类。
“不是高，是没人看得上。”叶小圣拿起酒杯给自己倒上，喝了一大口。
“其实单身好，单身就是王老五，想有多自由就有多自由。来，为单身干杯！”吴嘉善和这三个年轻人在一起，可能是找回了青春的感觉，竟然无所顾忌地说题外话。
三个年轻人陪着这位人老心不老的老江湖，和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陪他一起回忆了他的坎坷伟大的职场奋斗经历。
散场时，叶小圣和乔珊专门叫了代驾分别把吴嘉善和夏薇送回各家。完事后，已经接近深夜十二点了。
“你今天吃饭没吃好。”乔珊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对着坐在后座的叶小圣说话。
“没心思吃。”叶小圣说的是实话，
“你知道为什么黄金鹏和吴嘉善今天都你吗？”乔珊卖关子。
“不知道。”叶小圣回答的很干脆。
“丁主任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乔珊叹了口气。
“这还用你说，他不回来和他们都找我有什么关系？”叶小圣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这岗位是个肥差，有权力有利益。”乔珊呵呵笑。
“有压力才对。”叶小圣权力和利益还没看到，他现在感受到的都是压力。
“这世上权利两字的背后肯定是压力，相辅相成的呀。”
“说回正题，他俩是不是一伙的？”这是叶小圣一直琢磨到现在都没有解答出的问题。
“你觉得呢？”乔珊反问叶小圣，她想测测叶小圣的智商。
“我感觉不像，但是，好像又有那么多巧合。”叶小圣喃喃自语。
“我觉得他们不但不是一伙的，而且还属于两大阵营。”乔珊冷冷笑了下。
“他们是对头？”叶小圣纳闷。
“是不是对头不知道，但是他们俩肯定是价值理念不一致，利益不一致的。”乔珊很肯定地说。
“师姐真是火眼金睛，这都看得出来，我咋完全没有觉察。”叶小圣的确打心里佩服乔珊，此刻，对她延伸出的尊敬又升了一级。
“这对你应该是好事。”乔珊没有对叶小圣的那句话表示反应，而是紧接着做了判断。
“好事坏事现在不好判断吧。”叶小圣心里没底，他依然是惶惑不安的。
“你今晚睡不着了？我要困了，让司机先送我回家吧。”乔珊的确有点困，她感觉到了累。
走进别人和自己的人心深处都会升出许多繁杂的思绪，人感到心累的原因无非都是因此而产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