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侍女青莲口中得知慕瑾是真的醒了,慕家主身旁二女连忙将其扶起,刚刚失态是意料之外,整理了妆容就迫不及待地想赶去见见这个昏迷了七年的小儿子。
没想到刚踏出几步,就看见了远处一个身着白色锦衣的少年向着这边悠悠走来。
慕瑾家主和身旁二女,脸上有迷茫,有欣喜还有......疑惑。
为何这神魂溃散,沉睡七年却突然醒了过来呢?神魂溃散本就是一个必死之象又怎么可能有不治而愈一说,可眼前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当然这种想法只出现在慕家主身旁两女的脑海中,而慕家主本人却沉浸在与亲人重逢的喜悦中忘记了这么重要的问题。
七年,整整七年啊!每次去探望见到的都如同尸体一样躺在自己的面前,面对至亲明明还活着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生命渐渐逝去,什么也做不了的那种无力感,那种痛苦试问谁能忍受得了,担起慕家家主责任的同时还要忍受着这份七年的煎熬。
“我是不是憔悴了,他还能认出我吗?这孩子还能与我是不是还能像七年前那般亲近?......”刻下,慕家主的所思所想只剩下了这些。
慕瑾出门的那一刻就被震惊了,周围的一切都打破了常规,顺着这唯一的木桥小道走去,在慕家主发现慕瑾的同时慕瑾也发现了她们,并且一眼就认出了四个人中躲在最后的小侍女。
对这个世界还存在认知不全的慕瑾就这样无所顾忌的走了过去,可就在距离她们三十丈远的时候,他驻足了。
除小侍女外的三人无一不是重逢的喜悦充斥着身心,只不过相较于慕瑾眼角挂泪不同,她们忍住了,只是远远微笑着看着慕瑾,她们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可慕瑾的脚步却越走越小,眸含泪光,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是感动吗?不!是喜悦吗?也不是!
这分明就是害怕好吗?就在靠近三十丈远的时候慕瑾本能地感受到一种危机感,仿佛他身前的不是三位随和美妇而是......一头头凶兽,随时可能轻易地把自己撕成碎片的存在。
“扑通”~
就在走到慕家家主身前的那一刹那,身子一软直接就给跪了下去。
慕瑾心想:该死!这双腿也太没骨气了,怎么就跪了呢?不行!必须让他们觉得这是自然而然还看不出任何端倪。
慕瑾灵机一动低着头大呼出声“爹,我......”,随后一把抓住了慕家主的衣袍,准备嚎嚎大哭。
奈何话还没说完就被慕家主当头一棒敲在了脑门上,虽然不疼可这一敲彻底傻了,不哭也不闹,就这样干跪着。
慕家家主给气笑了,道:“你是觉得为娘七年不见,更壮实了!还是觉得为娘女人特征少了,认不出了?哪有一见面就逮着娘喊爹的?”
此话一出,慕瑾也反应过来了,刚才自己就感觉哪不对劲,原来是这不对劲,中间这位长得风华绝代,可谓是国色天香的人儿,看着格外眼熟,原来竟是自己的生母。
不得不说,这个娘的基因是真的强大,自己跟她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说,该遗传的和不该遗传都遗传了。
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脯若自己真是一女子恐怕和现在也不会有太大变化。
所以这一声“爹”还真不能怪他。
虽然慕家家主表面看着有些生气的样子,但心底还是很开心的,特别是他开口那一刻,她确信自己的孩子活过来了。
慕瑾听罢沉默了一会儿,就改口轻声唤道:“......娘~”
“嗯,幺儿别跪着了,快起来。”慕家主急忙将跪在木桥上的慕瑾扶了起来,生怕跪疼了他,看他的目光满眼都是怜惜。
唯独小侍女青莲躲在一个美妇身后,低声说道:“长老,小公子他......他怎么。”
“没事的,别害怕。”美妇轻柔地抚摸着青莲的头发安抚道。
慕家家主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连忙拉着慕瑾的手腕带到两位美妇的身前,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是好“那个,她们.....”
两个美妇很自然自然露出亲切笑容,等着慕瑾时隔七年的那声叫唤。
即便是不认识也要装作认识,装也要装出一副举止有度,很有涵养的大家公子模样,于是他很自觉行李,躬身问候:“见过两位长老。”
既然不知道叫什么,也不知道自己面前的两位美妇与自己什么关系,但见到小侍女叫她们长老那么二人总归是长老没错,叫长老总不可能叫错了吧。
但是,他错了,大错特错!或许别人这么叫是理所应当,但慕瑾却不可能这么叫,七年前的他可不会与她们这般生分。
这一声“长老”,不只是两位美妇诧异得面面相觑,就连他的生母慕家的家主当下也觉得不对劲了。
目光似乎正逼视着慕瑾:“你......”
慕瑾表面看着一副安然自若的样子,内心实则乱如热锅蚂蚁:难道露馅了?
正当慕瑾想着怎么圆这次失误的时候,慕家家主的一句话却是让慕瑾顿时松了口气。
“怎么会?难道...幺儿你失忆了?”
这可是一道送命题,要怎么答才能活命?毫无准备的到了这个世界,无论是对人对事对环境脑海皆是一片空白,如果答错了被发现了自己不是她们口中的“小幺儿”是不是会被格杀当场;还是会被严刑逼供?
那跟玩游戏进了新手村还没等着出门,就莫名其妙给村民干掉有什么区别!不行!决不能让这种事在自己身上发生。
慕瑾先是谨慎地环视了她们一眼做出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试探她们反应,缓缓地道:“娘,我......我......”
慕家家主耳中一阵嗡鸣,晕眩得就要向后倒去,幸亏她的两位姐妹急忙扶住了她。
慕瑾的反应对慕家家主可谓是雷霆一击,现下她已经对慕瑾失忆一事完全信以为真了。
“好家伙,我还什么都没说,问题就自己迎刃而解了,不愧是亲娘!”慕瑾暗喜。
两位美妇见大姐又是一副极度伤心的可怜模样纷纷上前安慰:“大姐.....幺儿神魂溃散昏迷七年,现如今不治而愈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人能活过来已经是奇迹了,大姐不必太过伤心。”
“是啊,大姐你看,幺儿还活着,现在只是失忆了,总比永远醒不过来或者变成傻子要好吧?就怕......回光返照再躺回去。”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话没说对立,即捂住了嘴巴。
另一个美妇瞪了她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继续安慰道:“大姐,小妹话虽难听,但也不全错,幺儿只是失忆了,观他所言所行决计不会是傻了,至于躺回去?额......幺儿这不是还好好站在我们面前吗?过去的七年无法挽回,当下更应该好好弥补对幺儿的亏欠,过好剩下的每一天,不是吗?”
慕家家主听完一把将慕瑾拥入怀中,手臂不停地颤抖着,好害怕,真的好害怕,怕一旦松开,自己剩在世上唯一的血肉至亲会又一次永远地离开自己;怕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都化为泡影,自己还要再度回到那个不但要忍受着丧子之痛还要顶着沉重压力肩负起慕家家主的重任。
慕瑾被抱得很紧,险些喘不过气来,本以为会感到异常难受,甚至对这个刚见了一面的“娘”感到抗拒,但是他错了。
“啪嗒”
泪水滴落在了慕家家主的白袍锦衣上,将华贵的衣袍打湿了一片。
“诶,怎么......”,泪水似乎再也不受控制一般,如河水决堤一发不可收。
这是第一次自己在来到这个陌生又冰冷的世界感受到的第一抹温暖和安心,也是他第一次落泪。
就如同真的经历了生死离别,七年未见,明明灵魂是一个近三十岁的人了此刻却哭得像是个孩子。
慕瑾不知道的是,这是身体原主人消散了神魂拼死护下的他最宝贵的东西,也是唯一一块完整的神魂碎片——“亲情”、“家人”,后来他留给慕瑾的这份礼物也成了慕瑾最珍视的东西。
二女看见了这一幕不禁感动得悄悄落泪,就连最害怕慕瑾的小侍女青莲也不自觉的踮起脚尖用衣袖为慕瑾抹去泪水。
......
许久,慕瑾离开了怀抱,而慕家家主一一向他介绍身旁被慕瑾称为“长老”二女的身份。
一番解释下,慕瑾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叫她们长老,她们连同母亲都这么惊讶了,原来她们也是自己父亲的发妻,在慕瑾小时候都很疼爱他,小时候一见她们直接就叫了“娘”连“姨”字都省了,哪会像刚刚一口一个长老,慕瑾方才的叫唤不让她们感到诧异那才叫奇怪。
她们纷纷打趣慕瑾,生的一副好样貌长大了更像他亲娘了,尤其是那胸脯,要说不是亲母子那都不相信,此外还不忘调侃她们大姐,说年轻的时候不但男子喜欢,曾经就连好几个师姐妹以为大姐是男人而一直爱慕着她呢。
慕家主脸皮可没这么厚,一说到胸她就火冒三丈,再回忆起以前老二的师姐妹曾经堵门甚至拳脚相迎的场面,脸红的跟个熟透了的水蜜桃似的,羞愤交加喊着势必要把她们姐妹二人好好修整一顿,大姐的玩笑岂能随便开?
饶是慕瑾这个亲儿子也被逗得捧腹大笑,看着两位姨娘被母亲追的不用元力在亭子抱头鼠窜的模样有种说不出的温馨氛围。
然而慕瑾醒过来的消息不只有她们是第一时间知道了,在湖边的树后面还藏着一个黑袍加身的中年人,他神色凝重,眉头紧锁,他现在确信慕瑾没死反倒是重新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