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看向寄殊,漂亮的大眼睛笑成了月牙形,璀璨夺目,十分透彻。那里装的满满的都是对寄殊的信任,无条件的相信。
若有一个人,满眼都是你。
你对那个人一定很重要。
寄殊心中缺陷的一角仿佛被这双眼睛填满了,他的心无形中溺在了这双独一无二的眸子里。
他握住琼衣的手,无形中给了琼衣最满欣喜的答案。
“爹爹,这是我最后一声叫你爹爹了,只愿您老能平安顺遂,这也是这些年您待我如此,我唯一能吐出来的祝福词。”
多年忍辱负重,他已有足够的钱财和势力脱离寂夜,再不看他的脸色过日子。只不过终究血浓于水,他对寂夜始终有那么一点点期许。如今,一点都没了。
寂夜不屑一顾道:“几分几两你自己也不掂量清楚,离开寄家,你什么也不是。”
他太看不起寄殊了,一个病残的贱骨头,还能蹦出什么水花。
寄殊没再回话,也不想再浪费口舌。
琼衣推着他一路安安静静的离开了寄家,这个他生活了二十来年,没有欢笑的牢笼。
再之后的故事就很老套了。琼衣和寄殊相爱,可是寄殊却命不久己,琼衣为了救他耗尽修为成了一朵没了记忆的昙花。寄殊一直不知琼衣是妖,哪怕琼衣走了,他再寻不到她了,他也不知琼衣是昙花妖。
又过了许多年,寄殊等了许久的死亡都未到来,他生不如死的活着,没有尽头的寻着一点有关琼衣的线索,也只是遥遥无期。
水苏看到最后寄殊遗憾的死去,一头白发的他恍然看到了琼衣。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快记不得琼衣的样子了,只是下意识觉得,那人就是琼衣,只有琼衣看他的眼神那么纯真,他能够从对方的眼里清清楚楚的看清自己。
可惜老眼昏花,他看不清了!
水苏看完目光淡淡的,心里也没什么波动:“这不是挺好的,让我看,可有什么考验?”
边触又是漆黑一片,那些关于寄殊和琼衣的场景都消失不见了,只传来一声沉重温和的声音:“你是水苏?”
水苏点头。
那人又说:“我认得你,或者说,很久之前了。”
许是对很久两个字敏感,这人说了说,她便不由得想到了上辈子的事情。转念一想,只能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这人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是重生而来的。
“我不认得你。”
“以后会认得的。”那人笑了笑:“你觉得寄殊和琼衣的爱情如何?”
对于过了两辈子,爱情也好,痴情或者爱恨别离的愁怨,她都见惯不惯了。寄殊和琼衣的爱情算是圆满的了,她见得多,比寄殊和琼衣更加凄美的她见的更是数不胜数。如此,她心静如水,一点对二人爱情的惋惜和羡慕都没有。
想了许久,水苏歪着头道:“很平淡吧,我不觉得有什么动人的。”
背后的慕予长憋了一口气,霎时觉得水苏想法和寻常女子不太一样。
“她是谁啊,怎会这般评价?”楚清笺问道。
她的一旁坐着秋桑和袁刚冽,还有一位大神是越国天子祁天,因为朝政繁忙,这次比试他便未来,让前来交好的琮国人慕予代替了。
“水苏,水城家的二女儿。”秋桑笑得温和:“此次守望筑梦境界大赛获得千年海棠花,是我门徒。”
慕予皱了皱眉头,又想到一些事情,他又忽而想开了。
“原来是她。”袁刚冽长吸口气。
楚清笺道:“袁长老也晓得水苏?”
“听袁樱提及说,也是关于守望筑梦境界大赛的。”袁刚冽道:“袁樱说此女子筑梦境界修为不错,果敢聪慧,是块好璞玉。”
楚清笺哼了声,又笑道:“那可不见得。这次比试单人赛撇开不提,为的是考验这些学生内心的坚石或者最怕的阴影是什么,日后好见此得以栽培。”
她看向慕予,目光尖锐:“可是慕予公子竟然给水苏出了个如此简单的梦境,简直违背了这次选拔的规矩。慕予公子,可要给个解释?”
解释?
慕予从不在乎。
他弯着唇角,好看的眉眼荡着三分笑意,却透着一股冰凉。
“水苏归于我出题,怎么出题那是我的自由,轮不到楚清笺大神来干涉。”
楚清笺道:“那你也不能与其他人不同。”
“只说梦境,谁规定了非得按照你们的步伐来走。”慕予讥笑道:“你看看你们一个二个出的都是什么,深究根底的去拔那些学生内心最痛的伤口,就不怕他们伤心不已,走不出?还是问过他们愿不愿意再次面对这些过往。如果说这便是你们遵守的规矩,那慕予我也无话可说了。越国的规矩和我们琮国可真是不同。”
楚清笺脸色都变了:“慕予公子,我们敬你从琮国远处而来,是客。但你也别得寸进尺。”
慕予冷笑两声,他打心底看不起越国所谓的大神。他们用他们认为的仁义道德,规矩成果来束缚别人。可却不知,人生来便是不同的,无论再努力,再得到一样的教导,都不会成为一路人。两路人永远都是两路人。
秋桑劝楚清笺:“既来者是客,你也消消气。”
“让我消消气?你也不听听他是怎么说话的。”楚清笺柳眉倒竖。
她一向被众星捧月惯了,哪里受的住别人对她冷言冷语,甚至对着干。
袁刚冽重重咳嗽一声,打着圆场:“好了好了,各国习俗不同,定位不同,你俩争执什么都不会有结果,何必大动干戈。慕予远道而来,是越国和琮国百年来第一次友好对接,你们两个都不想弄得不欢而散吧。”
袁刚冽不愧是年纪大,经历的风霜多了,他是看不惯琮国人,觉得他们野蛮粗鄙。可作为一国中位分尊贵的大神,他要顾及两国关系,更要注重越国颜面。一番话说的既不为楚清笺好,对于慕予来说也挺难听的了。
楚清笺心态稍微平衡,她端庄的整理好仪态,静坐一旁。
这边,水苏等了许久都不听到有人再次传话,耐心渐渐磨平了。
“还有人说话吗,没有的话就算我通关了。”
她还以为要经历什么艰难险阻,也做好了与大战三百回合的准备,却没发现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梦境,她宛若局外人从头看到结束,一点波澜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