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浓雾,笼罩在虚无的大地上,一个弱小的身影跌跌撞撞,穿梭在血色雾气之中。小男孩左顾右盼却不见任何事物,他慌乱地奔跑起来,不多时便停了下来,大口地喘着粗气。可依然是无边无际的血色浓雾。
“明儿,明儿乖乖!”苍老而低沉的声音从姜明身后传来。
“爷爷!爷爷!”男孩正是姜明,他开心的转过身去,却不见任何人影。
“明儿!爷爷好想你!”声音是从姜明脚下传来,姜明猛然向脚下看去,只见半截身躯的李伯一只手正紧紧的握着姜明的脚踝,一只眼睛圆睁睁的看着他。鲜血不停地从他半片身体里流出,很快整个大地也变成了血红色。
“明儿!小兔崽子!没出息!极武府!出人头地!”凌乱不堪,毫无逻辑的字眼从李伯口中不停吐出,声音越来越尖锐,最后化为尖啸,李伯整个身躯开始模糊不清,扭曲起来!然后慢慢变大,慢慢变大,一只巨大的黑色怪虫出现在他面前,黄色的复眼冷冷地俯视着他,巨大的触手狂舞摇曳,血盆大嘴在姜明的眼中越来越大。
“不要!不要!啊!”姜明猛得坐了起来,大口喘着粗气。他的目光有些呆滞,有些空洞。
“又做噩梦了?没事吧?”
“父亲,我没事。”
二人走出房间,院内布满了枯枝烂叶,院落东侧的泥瓦房已经倒坍变成一堆废墟。但院子里的大树比之九年前却粗壮了许多。
姜明父子在翰林山脉中度过了九年,春去秋来,酷暑寒冬中。姜明也从原来充满稚气的瘦弱孩童,变成了一个俊朗少年。
“父亲,今后我便要前往极武府修行了。您一个人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傻小子,煽什么情!老子还不到四十!要不是这几年困在那个鸟不拉屎的破林子里,早就给你找个小妈了!”
“哈哈。父亲,那你可要找个好看些的小妈,不然以后生了弟弟妹妹可一定没有我帅气。”
“你小子,是说老子寒碜是吧!快点滚!”
“得了!”姜明挨了姜涛一脚,一个趔趄。然后就笑嘻嘻的跑出了大门。
走出家门姜明收起了笑容,他的手里多了一封信,看着信他想起了那个最终不仅救了自己,还收了自己为关门弟子的青衣男子,陆祁森。
陆祁森为陆氏宗门门主陆祁林的弟弟,陆氏宗族的副门主。
整个大陆北域实际上都为极武盟所掌控,极武盟又由四大家族把持,但大陆北域幅员辽阔,即使四大家族根深叶茂,也不能渗透北域每一寸土地。
极武盟会扶持一些中型家族去代为管理那些偏僻区域。陆家便管理着以翰林城为中心的方圆数百公里的地界。
虽然这些家族受制于极武盟,但极武盟也允许他们广收弟子门徒。
宗门弟子则分为关门弟子,内门弟子,外门弟子,记名弟子。
而这些中小家族自家的关门弟子,被视为下一代宗门掌权的继承者;内门弟子承担宗门内核心重要事物;外门弟子,则协助宗门处理庞杂的外门事物;记名弟子,干一些宗门的脏活累活。
但最为悲惨的还是平民。
而姜明手上的信件,便是他的师傅陆祁森给他写的推荐信,作为关门弟子总要有些特权的,可以免除极武府的选拔考核直接进入极武府。
这几日就要开始每三年一度的极武选拔大赛,他要赶在大赛结束前,到达城中,找到他的师伯,如今陆家的掌门人陆祁林,将这封信给他。
不远处传来几个人的哄笑声,姜明不由停下了脚步。
“小胖子!我听说你今年报名了内门弟子比试。看看你胖得都走不动路了,还去比武,去比吃饭还差不多!一准夺冠,哈哈哈!”周围一阵哄笑声传来。
此地还在清河镇远郊,姜明躲在一旁,只见三个少年围住了一个小胖子。
这几个人姜明一个都不认识,虽然姜明原本住在镇郊,但原本正开始结交朋友的年纪,却阴差阳错的在翰林山中一待九年。
“小胖子,我让你天天躲着我!躲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吗?欠小爷的宝钞什么时候还啊!”为首一人拎着这小胖子的耳朵恶狠狠地说道。
这个小胖子个头比为首少年矮了一头,但身体却比其胖了两圈,身穿锦衣袍子,一双小眼睛旁布满泪痕,红扑扑的圆脸上脏兮兮的。
“袁哥,我真的没钱了!不要打我了。”小胖子哭着说道。
“哟!还哭起来了,哭也没用!谁不知道你家是咱清河镇的首富呀,区区一万宝钞都没有!骗我是吧!给我打!”说罢,又一脚把这小胖子踹翻在地。
这小胖子抱头大哭,“袁哥,我当初可只借了你一千宝钞,如今都还了你五千宝钞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没钱了!”
“没钱!没钱你当初干嘛借啊!明天再还不上就是一万五千宝钞要还!哼,再还不上,我家可要把你们清河陈家上告宗门!没收你家的产业!”说罢为首少年又要一脚踹下。
正当小胖子准备继续迎接这一行人的拳打脚踢之时,突然一声痛呼传入耳中,拳脚也没落在他的身上。
小胖子护住头部的手露出一丝缝隙。
“哎呦卧槽!”伴随一声痛呼,一个少年护着裆部在地上翻滚。
“糟糕,好像打偏了一些……”姜明自语道。
“是谁,有胆量出来和小爷较量一番。丢暗器算什么本事!”为首少年大喊说道。
姜明正躲在远处的墙角,手里拿着一把羊角弹弓,一个小石块被兽皮包裹着。眼睛微微眯起,丝毫不被为首少年挑衅的话语打动。
“哎呦!”又是一个少年痛呼一声,又一个少年抱着脑袋蜷缩着蹲在了地上。
看着身旁两个手下都倒下了,为首少年两双手握得噼啪作响。
对着缩成一团的小胖子恶狠狠地说道,“小胖子,还会找帮手了!看我怎么把这个胆小鬼抓出来。然后有你们好受的!”
“啪!”
为首少年一声轻呵,一招鞭腿凌空踢出,石子被应声抽飞。
为首少年望向姜明躲藏的方向,冷笑道,“找到你了!”
说罢就便迅速朝着石子射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嗯?人呢?跑了吗?”
为首少年跑至一处残破院墙处,可是却并没有看到任何的人影,而正当他无比郁闷,再回到原处时只发现两个倒地不起的手下。
小胖子早已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