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力推开高门,苏木环顾四周,良久他松了一口气。
“没有丧尸......”
入目是一片流光溢彩,无数异宝奇珍在夜色下闪着温润的光彩,绣闼雕甍,飞檐拱角,红墙碧瓦......
远处是一整座玉流石制成的雕花,无数奇珍异宝在这里随处可见。
“玉流石、碧影竹、日月水潭......”苏木一一回想起它们的名号,这些以前只能在山川志异的书籍上听闻的奇珍异宝,竟在这里一一出现。
这里恐怕比其余三院加起来都奢华富庶!
“此地,恐怕就是王家主脉高层的居所了......”
怪不得自己入府近三月却丝毫没有听说过此处,那些丫鬟婆子碎嘴时也并无谈起。
北府是王家的重地,重中之重。
恐怕那些传闻中的丹房,药房都在这里了......
苏木直接略过这些价值万金的珍宝,直奔那些高墙碧瓦的楼阁。
“不是这里...”
“也不是这儿...”
......
玉兔西沉,天色一片朦胧,将亮未亮。
看着面前这靠后的不起眼黑色楼阁,苏木满含希冀,踏步而入。
内里尽是是密密麻麻,一人多高的石架与玉质百子柜。
指尖抚过这庞大的玉质百子柜,这还只是其中一架,远远望去,略显黑洞洞的楼阁中闪耀着微光,尽是玉石光泽。
“这王家当真是富得流油,仅仅是放药的柜子都是玉石制成,还有这些不知名的木柜,石架......”
苏木一一看去,那些匣子与石架都闪烁着不同色泽,或是气味独特,或是炽热冰寒,或是温润怡人......
看来这些石架与匣子都有不同的作用,目的应该都是保存其中贮藏的宝药,为的就是尽可能延长其药性......
苏木随手抽出匣子,一摸:“空的?”
啪啪啪......
接二连三的响动回荡在阁楼中,动静极大。
苏木红着眼,一脸癫狂,他不信邪似的一一拉开。
“空的。”
“空的!”
“还是空的!!”
......
颓然坐地,苏木一言不发,只是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
“......”
看着自己手中一薅一大把的枯败白发,他绝望一叹。
“一念之差,满盘皆输!这教训,不可谓不深刻!”
正当他绝望间。
苏木抬头,一眼便看到了头顶黑洞洞中闪烁着些许微芒。
“对,还有希望,这个楼足足有四层,我一定可以找到补药......”
苏木恍然,边想着,挫动火石,引燃火折子,大步踏向楼阶。
二楼。
三楼。
四楼。
苏木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石架与百子柜,药匣。它们都被打开了,毫无列外,俱是空无一物。
......
“我要是你,决不会徒然叹气,毫无所为!”中性清冷的话语突兀传来。
苏木心中惊愕,心中突然亮起生的光芒。
“晚辈斗胆,前辈可否现身一见!”他拄起横刀,朝四周打量着。
半晌无人再回应,苏木挠了挠头皮,不小心又扣下来一大绺头发。
“......”
“前辈!”“前辈......”
在确定那人不会出来见他后,苏木深吸一口气。
只能靠自己了!
“根据王并偶尔透露的话语来看,王家不仅有药房,还有丹房......”
苏木眼一亮。
这黑楼偏僻靠后,但不是最后一栋,那......
急速踏出,苏木闪身进了另一栋楼阁。
一眼就看到了楼阁东墙上那道巨人形的空洞,仿佛有北莽蛮人冲撞而过,在这坚硬的墙壁上留下了近八尺高的一个人形。
苏木心神震撼,愈发紧迫。
自己现在苟延残喘,又有如此一个强大的潜在敌手,只有武道!自己才能活下来,在这乱世中出人头地,自由自在,不受他人拘束。
力量!力量!
苏木从未如此渴求过力量。
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他踏步越过这一地狼藉,进入到了内里。
与药房的宏大规整不同,这里显得十分空旷,长宽近两百步的屋子里,只有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玉盘形的石桌。
石桌呈圆形,足足能躺七八个大汉。
它表面刻有密密麻麻的符箓纹理,其上不时有亮光闪过,显得神异非常。
“这,该不会是个类似阵法的宝贝吧?”
苏木愕然。
这里不是武道世界吗?何时竟有了修仙的神韵?
“相传武道修到深处可以滴血而生,江河挂天,山岳腾空,翻掌间天地倾覆,一念河海化作平地,山川变为幽谷......”
王家才出了一个超脱凡境的老祖,断然不可能有这等宝贝,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攀上了大腿......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们为何拥有这等奇异力量,但是他们为何不提早向所供奉的那方势力求救......”
怕触发什么机关死穴,苏木没敢动中央那玉盘状的造物,而是把视线投向了其他地方。
很快,他就在对面看到了一把大椅,长约七尺,椅背弓成一个巨大的半圆,上面挂着一张不知是何物种的毛皮。
大椅旁有一玉桌,其上置着几个小瓶。
歪七扭八的躺着,滚落着一粒粒眼珠大小的丹丸。
“乌胎蕴身丸!”
苏木惊呼。
他曾见过王并赐给同为面首的另一位少年一碗水。
那水只不过就是自己从假山中接的清水,而那遍体鳞伤的少年喝下后,仅仅过了一夜,第二日竟生龙活虎起来,甚至面色红润,更胜往昔!
之后那少年每日都会喝一碗水,最终他没被玩弄致死,而是经受不住那般折磨,最后终于疯了。
第二日,苏木等人就再也没见过他。
而那碗水的特殊之处,就是将这乌黑药丸放进去润一润。
“少爷我这乌胎蕴身丸,家里一月才给发三枚,若不是看在你辛苦侍奉的份上,早就把你喂狗了!”
记忆中,王并的神情得意且倨傲,仿佛那是他莫大的恩赐。
苏木颤抖着捏起一颗,放到鼻下,就像是抽五石散一般,神情狂热,飘飘欲仙。
“味道刺鼻,略腥,对,就是这个味儿!”他无声长笑,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
......
“乌胎蕴身丸药性暴烈,此刻的我身体已是到了极限,虚不受补,怕是不能整个吞了......”
苏木将药丸一一收起,纳在羊脂玉小瓶中。
“一共五颗,但愿能够把我的身子调养好......咳咳...”
他的身体越发严重了,略微大动作就会引发小咳。
伴随着大日缓缓升起,一道略狼狈邋遢的身影出现在日月潭边。
说是潭,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大一些的池子。
神异的是里头的水,一冷一热,一阴一阳,天然对立,却又和谐一统。
“也不知王家用了什么办法才把它从遥隔万万里的楚地带来。”
苏木信手舀下一碗水,将一颗药丸泡在其中滚了滚,旋即又小心翼翼的捞出。
仰头一饮而尽。
感受着胃囊中的暖流,苏木整个人抖了抖,仿佛一个吸食五石散的人来到了顶峰。
温和微弱的药力迅速被吸收,苏木的每一寸筋骨都在渴望着。
“药水的药力太弱了......”他摇头不满。
“罢了!”掰开小半碎屑丢入水中化开,仰头大口吞咽,来不及心疼散失的药力,苏木就被一股股庞大的暖流冲击的不能自已。
从外看去,随着一声声咕噜噜的嗡鸣,苏木手臂上,面庞,脖颈......肉眼可见的涌起一根根血管经络,又青又紫,盘虬纵横,密密麻麻,令人望而生畏。
肉身久旱逢甘霖,枯败的气血得以补充,精气的亏损在弥补,他面色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不再像以前那般蜡黄干瘪,如同十年大旱的田垄。
良久,苏木缓缓睁开眼。
“还不够,还不够...我需要一本调养肉身,延年益寿的功法......”
他缓缓起身,再次进入丹房。
待到霞光消散,天地间少阳炁升腾,苏木方踏出。
他面色似有不甘与遗憾交织,随即身形没入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