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苍云小心的捂着伤口,那阵阵的冰冷从伤口逐渐蔓延开来,眼前的嬔辰慢慢的站起身,背着月光,看不清什么神色,伸出手摸了摸后景苍云身后的石柱。
“可惜,真可惜。”
边说着,边自顾的笑出了声,看了看身下的景苍云,缓缓的绕着亭子走了起来。
“没想到,这亭子竟然是真的”
嬔辰看着景苍云,毫不掩饰脸上的贪婪之色,弯下身,沾了一点景苍云的血,慢慢的放在嘴边,轻轻的吸吮着,目露凶光,直勾勾的看着瘫坐着的景苍云。
看着嬔辰的样子,景苍云的心中一阵发寒。
“我死了就是帮他?”
想到这儿,景苍云往后挪了挪身子,试着站立起来,可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嬔辰看在眼里,此刻的嬔辰目光发冷,又往前逼近了一步,伸出手捏住了景苍云身上的簪子。
“你···做什么?”
景苍云挣扎着想要挣脱,可身下的簪子被死死的拿捏着,每动一分,身下便如钻心般的疼痛,让人一阵发虚。
“不行,若真这样下去,非要死在这里不可。”
抬起头看了一眼面目狰狞的嬔辰,眼前的嬔辰和自己记忆里的嬔辰全然不同,若之前的嬔辰说的上是一个高贵的王子,现在的嬔辰便如一个狰狞的恶魔,那一声声的冷笑,如利刃一般刺入自己的耳朵,那脸上流转的神情活脱脱的一个恶人。
难道这事从一开始就是一唱戏,从在大殿上的第一幕开始,嬔辰就一直在伪装自己,可不是那些无辜的人都是他派人杀的,殿里的宫女也是被他迫害的,这一路真是错信了他,想到此处,景苍云便不敢再多想,若此刻,不奋力挣脱,怕是死路一条。只能先寻个法儿,先逃离自己,毕竟自己已经熟悉这府中的路线,若强撑着身子,必可跑到有人之处,求救。
可如果,胡北星和他也是一伙的。
想到了这几天的周遭,景苍云觉得脑子一蒙,若这两人两天来都是在演戏,那么此刻若自己去找胡北星,岂不是自投罗网。
抬起头,又看了一眼嬔辰,嬔辰正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握着簪子的手死死的抓着不放。
“不行!”
想到此处,景苍云猛的一激灵,伸出双手,也握着了那簪子。此时两人三手都死死的握着这簪子上,暗暗的发起了角力,景苍云觉得身下甚是痛疼,若不早点控制住簪子,这嬔辰着实会杀了自己。
双手一发力,整个人向后倾去,嬔辰一时不觉,那簪子已经被抽出了体外。景苍云挣脱了这簪子,撑起身子向后退了一步,簪子被抽离之后掉到了地上,发出哐啷当的声音,那簪子泛着月光,让人发寒,簪影闪了一下嬔辰的眼睛,嬔辰伸手挡了一挡,有些刺眼。
景苍云此时已经被逼到了亭子的角落,随着簪子的拔出,身上的血洞破了口子,鲜血蹭蹭的向外冒着,血流的越多,越觉得眼前发黑四肢无力,试着往外跑去,却又被嬔辰拦住了去路,只得又退了回来。
“看不出来,你倒是有些骨气”
嬔辰蹲下身,捡起了地上的簪子,那簪子通身血红,沾满了鲜血,他看了一眼簪子,慢慢的抬起手,将簪子凑到了嘴边,伸出舌头,舔舐一下簪子上的鲜血,一脸的享受,眼睛直直的看着痛苦的景苍云,说道:
“事已至此,也确实留不得你了”
说这话,重新捏稳了簪子,一步步向景苍云逼来。
“我且问你,我妹妹是不是你害死的。”
景苍云一边向后缩着,一边想办法找出路,他见识过嬔辰的咒术,若嬔辰真的发起狠来,自己万万不是他的对手,何况此时的自己还被捅了一簪子,更是没有胜算。转头看了一眼身后,身后便是那满湖的荷叶,荷叶在月光下透着碧绿浓厚的诡异,稀稀疏疏的摇曳着声音。
“是我害死的,又如何,今日,你便去与她相会吧”
嬔辰说完话,脸色一转,原有些妖异的神情瞬间变得狠厉起来,提起了簪子,这要便向着景苍云刺来,身形狠辣,做着劲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景苍云见状,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伤口,痛感之感瞬间直冲脑门,之前的无力感瞬时无影无踪,那疼痛感如闪电一般提起了景苍与的精神,便不敢再迟疑,全力撑起了身子,也不再看身后的嬔辰如何,转过身,冲着那荷叶间纵身一跃,只觉得一团黑影迎面而来,赶忙闭上了眼睛,那荷叶杆杵的人直痛,可眼前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不跳,就是一个死,跳了,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荷叶下便是那大湖,这初夏时间,夜晚的水带着些许冰凉,景苍云毫无准备的下了水,只觉得被呛了好几口,手脚都被冻得有些麻木,试着睁开眼,可这天色原就黑暗,水下看不见什么东西,只能闭着眼,拉扯着那些荷杆子,胡乱的向前游。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走。
整个人的身子一直向下潜着,不知何时已经摸不到周遭的的荷叶杆子,该是游得远了,也不知道嬔辰有没有跟着下来,湖水的冰冷压住了身下的疼痛感,失血的无力感又慢慢涌了上来,手脚便的有些麻烦,周身也使不上力气,景苍云试着向上游了游,却发不出劲,口中已经憋屈的很,却难以向上游去,试着蹬了几下,却无法拍水。
冰冷的湖水慢慢从口鼻中渗了进来,伸出手,向上望去也看不见光亮,只觉得整个身子慢慢向下坠着。
“我是不是要死了”
景苍云这样想着,觉得鼻腔中已经涌入了冰冷的湖水,眼睛疲惫的睁不开,耳朵像是蒙住了,整个脑袋嗡嗡作响,一般这养荷花的湖都不会太深,不然这荷花也会被淹死,可不知怎么的,身体一直在往下坠去,本应是污泥的地方,下面确实一片虚空。
“难道我就这样死了”
想到这里忽然有些懊悔,活了这一辈子好像什么都没干,就这样死在这湖底,也不知道被捞上去的时候是个什么鬼样子,若自己一直呆在清溪山,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事,若自己不信任这嬔辰,是不是今日也不会死于非命。
景苍云觉得身子越沉越深,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感觉,脑子也开始混沌不清,思绪乱飘,直到连思绪都无法感知,整个人像是坠在茫茫的黑暗中,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些细碎的声音,那些声音由小变大,时而如人低语,时而又像是虫鸣鸟叫,渐渐的,这声音变成了摩擦撞击的声音,直直的钻入到脑海中来。
“醒来!”
只觉得脑中一声大喝,先前的那些杂声消失的无影无踪。
景苍云被这大喝吓得惊坐起了身子,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石道之中,石道的墙上亮着火把,火光明亮,亮的眼睛一阵难受,身下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大碍,撕开衣服看了一眼伤口,索性这伤口并不深,伤口已经没有再流血,有些开始愈合的状态,景苍云长吁了一口气。
总算是逃过了一劫。
这洞外也不见天日,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外面又是个什么时辰,景苍云支起了身子,勉力站了起来,身上倒也还安好,身上的水渍已经干了大半,也不知是不是洞内这火把的缘故,烤干了衣服,看了一眼这石道,石道的一端是封死的,地上铺满了石砖,洞壁上也多是石头,石壁上每隔一段路便挂满了火把,看来这石道,是有人修建在这里的。
“难道这又是一个时空法阵”
景苍云想起了自己和嬔辰落入那时空法阵时的模样,心中满是愤恨,不由的啐了一声,便不再去想那嬔辰,既然到了此处,想想怎么出去才是正事,既然这石道内灯火通明,定是有人在此,也不知是福是祸。
自己跳入这湖中,便坠到了此处,难道这石道便在这湖心亭之下。
景苍云一边靠着石壁摸索着向前走,一边小心的看着前方。
这湖心亭甚是怪异,不仅是那令人生寒的石头,还有哪些迷一样的雾气,那雾气到底是什么,嬔辰为何要吸纳他们,吸纳了雾气之后,嬔辰便像是变了一个人,这其中也不知道有什么古怪,可是石道身在湖心亭之下,会不会和这湖心亭也会有关联,若是如此,这石道的尽头,莫不是又是一凶险万分的处境。
想到此处,不仅打了个寒颤,抖了抖威风,身上方觉得暖和一下。
石道并不长,走了一会便到了尽头,尽头有一间石室,石室内也透了光出来。
“晚辈景苍云,不甚落入此地,望前辈见谅,特此拜见”
景苍云立下身来,冲着那石室小喊了一声,石道内回荡着他的声音,却无人搭理,不知道是否没有听见。
“晚辈景苍云,不甚落入此地,望前辈见谅,特此拜见”
景苍云又冲着石室喊了一声,这石室内灯火通明,却依旧没有人应答。
“莫非没有人,或许这石室只是一个中转,那边还有其他的道路”、
靠着石壁的边缘向洞内探了一探,这洞内确实没有人,便径直的走近了洞内。
“可这洞内无人,又是谁点了这么多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