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看你的卧室。”大叔带她们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前,转动门把手,一个粉嫩嫩的房间出现在他们眼前。
藕色的墙面,没有给人很强的视觉冲击感,还有几分温馨,硕大的落地窗几乎要占满整面墙壁,窗帘是两层的靠近窗外的是一层白色纱帘,里面一层是厚厚的棉布窗帘,同样是粉色的,窗边一把浅灰色的单人沙发旁边是一张圆形小桌,上面的透明花瓶里摆着新鲜的玫瑰花,靠墙的一面有一个被书堆满的书架,书架斜对面是一张白色公主床,时下很流行的款式,上面的被子枕头也是粉色的,他们还特意为花夏隔出一件衣帽间,只是同样也是粉色基调的。
“时间有点紧迫,所以弄的比较仓促,”烨博歪着头,微笑着看着目瞪口呆的大叔一行人,“不满意吗?”
大叔首先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结巴道:“嗯,啊,挺好,花夏你觉得呢?”
“我很喜欢,”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我很喜欢,谢谢你,烨博。”
烨博微微欠身行了个礼:“小姐,您喜欢就好。”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完成度能有这么高。”大叔不好意思的挠了挠下巴,他把花夏的行李放下,“需要我帮你整理一下东西吗?”
花夏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大叔点点头,拍了拍花夏的肩膀,“一会收拾的差不多就下来吃饭吧。”说完大叔就扭头走出了房间,烨博也跟着大叔走了出去,留给花夏一个独处的空间。
“好。”花夏应了一声,蹲下来把包拉开。说是行李,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直到她把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之后,花夏才发现她真的很缺衣服穿。目前她只有身上穿的加走之前仓促准备的一套换洗衣服。
叠好了衣服,她四周环顾起来,犹犹豫豫的把叠好的衣服整齐的放在衣柜里面,走到床前坐了下来。
花夏长舒了一口气。
“真的是累了。”她朝后躺了下去,把手放在脑门上,闭上了眼睛。
身上几乎每一处肌肉都在隐隐的疼,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一样,没法集中精神想任何一件事情。
她躺了一会,慢慢的爬起来检查自己腿上的伤口。花夏轻轻的把绷带一层一层的拆开,又慢慢的取下覆盖在伤口上的最后一层纱布,那处被大叔缝起来的伤口映入眼帘,被针脚封起来的皮肤已经有了愈合的景象,也没有流脓的迹象,只是在有动作的时候有一些微微的刺痛。
“这已经恢复得算快的了吧。”花夏想道,她把揭下来的纱布又贴了回去,把绷带一层层缠好。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大叔把门开了一个小缝,“吃饭了。”他说道。
“这就来。”花夏站起身,跟着大叔下了楼。
午饭很安静,只有老板娘往杯子里倒酒的叮当声和碗筷的碰撞声,大叔很罕见的没有和老板娘斗嘴,就连烨博也安安静静的在一边整理厨房。
“大家都累了吧。”花夏想道,她往嘴里又塞了一块炸鸡,她很喜欢这种带一点甜味的炸鸡。
“花夏,”大叔开了口,“我给在管理局的朋友打了电话,暂时还查不到你爸爸和妹妹的消息,”他顿了顿,继而说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现在符合被收养的条件......你愿意让我们做你的监护人吗,虽然不愿意也是可以的。”
“真的吗?其实,我既然跟你们来了,就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了。”花夏感激的看了大叔一眼,说道,“真的很感谢你们愿意收养我。”她又补充道。
“不用在意,我跟你姐姐都很喜欢你,可以的话,称谓像原来一样就行,叫‘爸爸’太不好意思了。”大叔开了个小玩笑,缓和了一下气氛围。
花夏笑着点了点头,又吃掉了一块炸鸡。
大叔最先吃完,他放下碗筷,把整个身子靠在了椅背上,一脸满足的闭着眼睛。老板娘也破天荒的只喝了一杯酒,就继续瘫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去了。
“你可以先去洗澡。”大叔说道,“洗澡的时候记得不要让伤口沾水,洗完澡我给你换药,然后好好睡一觉吧,大家今天都累了。”
花夏点点头,把自己的碗筷放到水池里面,上楼准备洗澡。
换上了干净衣服,花夏感觉自身清爽了很多,也没有之前的疲劳感了。她从浴室出来,看到大叔已经拿了个药箱子在等着她了。
“坐这儿吧。”大叔把药箱子放在地上,蹲下来撩起了花夏的裤脚。
“大叔,你的枪为什么是金色的啊?”花夏看到大叔挂在墙上的枪,好奇的问道。
“那是一个恶作剧,”大叔没有抬头,继续着手里的动作,“那把枪是我找一个朋友定制的,他知道我最不喜欢招摇的颜色,就给我漆成了金色。”
“你为什么要去做枪呢?”
“那时候黑潮还刚来,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也还不是能力者。我那时还在军队里服役,是第一批被指定去跟那些黑色的怪物对抗的人,我们的武器都是定制的,怎么趁手怎么做。”大叔撕下一段胶布,把纱布贴在花夏的伤口上。
“那把枪威力大吗?”花夏歪起了头。
“很大,如果输出功率调到最高的话,一枪可以炸掉一栋大厦,你要是感兴趣,等你大一点,可以让你试试,”大叔顿了顿,“当然不是炸大厦。”
他补充道。
“那你那个朋友还在继续做这种枪吗?”
“他做不了了,他已经死了。”大叔把绷带一圈一圈的缠在包好的纱布上面,
“啊,对不起。”花夏有些愧疚的说道。
“没事,我也说了,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将近十年前的事了,我们那支部队活下来的不超过十个人。这种枪也已经做不了了,基础设施已经被毁掉了,以人类现在的建设能力,短时间内应该是建不起来的吧。”
“你没有去找过你原来的那些老战友们吗?”
“他们后来大多也都死掉了,一些活下来的我也找不到了,时间长了我甚至也有些记不清他们的脸了,也就没有费心去找。毕竟我也有我的工作。”大叔撕下一段胶布,贴在缠好的绷带上面,拍了拍花夏的小腿示意她站起来。
花夏站起身子,伤口完全不疼。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曾经的故事这么悲伤。”花夏抱歉的说道,她对自己的好奇和追问行为很是愧疚,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
“没事的,抬起头来吧,你这个年龄不问才奇怪,”大叔脸上挂着理解的微笑,“我也说过了,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我早就已经看开了,现在不是还有你和老板娘陪着我呢吗。”
“那你和老板娘是怎么认识的呢?”花夏小声的问道。
大叔大笑了起来,“果然你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啊,这个故事我以后再告诉你吧,现在不适合你听。”
“为什么?”花夏有些不服气的问道。
“这个故事会更悲伤,让人无法接受。”大叔温柔的抚摸着花夏的脑袋,嘴上的笑容慢慢的融进了一丝悲伤。
夜晚
花夏躺在床上,手里攥着一个长方形的名牌,那是她母亲的白大褂上的名牌,名牌被鲜血浸过,只有母亲的名字还看得清。
她得清洗一下这个名牌。她把名牌放进水里,水很快变成一池血水,背面有些细微的地方还沾着血,花夏用力擦洗,一个不小心被曲别针针尖刺破了手指,花夏的第一反应却是把掉进水池的名牌捡起来。当她把手伸进水池的一刹那,她感觉有一股电流刺激了她的脑神经,整个人都震了一下。
她回到房间,并没有很在意刚刚的事情,大概是水太冰了吧。
床头的小夜灯亮着,花夏突然想起烨博说给她准备了一个小惊喜,她拿起那个圆柱体形状的小夜灯,靠在床头,她摸到底座有一个旋钮,用力拧动,一个星系从小夜灯中如决堤的洪水一般瞬间充满整个房间。
星空投影!花夏心中一阵惊喜!她以前也有一个,不过没有这个高级,她的那个只能显示固定的图片,而这个是可以进行调整的,可以投影出地球上每一个角落的星空,只需要一个坐标。
设计的初衷恐怕是给予那些不得不分别的人一点安慰;与自己相爱的人能观看同一片星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花夏犹豫了一下,转动圆柱体上的旋钮,输入了一个坐标。
是M区的坐标,妈妈长眠的地方。
花夏把夜灯轻轻放在床边的地上,看着天花板上浩瀚的星河,在床上躺好。她不认识什么星座,但她记得妈妈曾经指给她的北极星。
不管怎么样,一切都已经回不来了,她希望这些回忆能支撑她继续向前看而不是任性的停滞不前。花夏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幸运了,不能辜负了大叔和老板娘重新给她的一切。
想着想着,她控制不住地哽咽起来,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地由哽咽发展成嚎啕大哭。
大叔等人因为哭声而聚集到门外,大叔想进去安慰安慰花夏,却被老板娘制止了:“让她哭吧,她与我们不同,哭出来了也好。”
他们就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声音渐渐小了,最后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才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