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工潮澎湃民工怨1
这时李为民和民工代表茅烈火走进指挥部办公室。郑三顺正从浴室里出来,女秘书清扫了办公室,用拖把拖过地板,还留着人粪尿的臭气。民工代表茅烈火说:“郑老板,你的心也太狠了,无故克扣民工的工钱,闹出人命来,我们要控告你。”他转身走出办公室,来到阳台上朝着楼下前来声援的民工喊道:“工友们,伙计们,郑老板不答应支付古自立的工钱,我们就罢工!”下面民工群情激愤,振臂高喊:“不发工钱,我们罢工,声援古自立,支持古自立,我们要吃饭,我们要活命,郑老板不能残踏《劳动法》。”
李为民借此机会做郑三顺老板的思想工作:“郑老板,群愤难平,闹出人命来,你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再说,几百人罢工一天,你的损失就更大了。何必同古自立一个月工钱斤斤计较。”
“这些来自革命老区的民工就爱造反,让他们滚,都让他们滚!”郑三顺叫嚣着,面颊铁青,嘴唇发紫,两手发抖,把茶杯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又用颤抖的手指着唐文荣:“你,你,你通知派出所邬所长快赶到这里来。”
唐文荣正要提起话筒,被李为民按住了:“别忙,不要动不动就叫派出所抓人。现在民工只有同你评理,没有违法行为。恕我直言,违法的首先是你们,你郑老板严重地违犯了《劳动法》,你得还民工一个合理的说法。”
“与这些野蛮的民工有什么理可说,统统叫他们滚,我今后一个也不用外地人。”郑三顺还是摆起老板的臭架子,不听李为民的劝告。
“郑老板,一个企业的信誉很重要,即使你把外地的民工都赶走,那么低的工钱,当地人谁愿意帮你干活。”李为民再三劝说郑三顺让步。
“那我就让华财宝村长命令全体村民来干活,他们谁敢不听华村长的调遣。”郑三顺这个时候了,还以为自己是高干子弟,用势力压人。
“郑老板,外面老百姓都说你们像过去的地主周剥皮,即使你和华财宝把全村人都赶到度假村,他们要是出工不出力,你这个度假村要不要按时竣工?”李为民这番话,好像一枚针扎在郑三顺的胸口。他一想也是,要是把外地民工都赶走,当地廉价又招不到民工。王义总裁交给我的任务,在限期内就无法竣工。我这个副总裁在部下华财宝村长面前就要丢脸了。郑三顺想到这里,就像一只泄了一气的皮球,一下子瘪塌了下来:“李为民,以你看,此事如何了结?”
“很简单,补发古自立一个月工钱,那天晚上还要补发加班费,再给民工道歉,挽回影响。”李为民向郑三顺提出最起码的要求。
“补发工钱可以,要我道歉,办不到。”郑三顺态度坚决的说。
“那请华财宝村长出去说几句话,向民工表个态吧。”李为民为了给郑三顺一个台阶下,就推荐华财宝代表明珠度假村向民工表个态。
“华财宝你去吧,就说我同意补发古自立的工钱,叫大家立即上工。”郑三顺看在李为民的面子上,因为他是长辈,又是父亲年轻时候的朋友,他给我台阶下。我再不让步,就自讨没趣了。其实郑三顺在民工发怒的形势下终于屈服了。
事态平息了,古自立领到了自己应得的劳动报酬,离开了悔过崖,到别的地方打工去了。有人说古自立用这种下三滥的办法索取工资不可取。也有人说以毒攻毒,一物降一物。古自立采取的虽然是下策,但在一定的时机,在一定的环境下,却能取得一定的效果。
年关快到了,郑三顺接受了民工闹事的教训。就把工地的具体工作交给华财宝管理,自己溜回城里找女朋友逍遥自在去了。
话说唐文荣掌管了上亿投资大工程的财务总监,但兴隆集团的总会计师对他管得很严,容不得他杀猪偷油,仓鼠偷谷。对上瞒不过,对下压不服,唐文荣就采取欺诈的手段,偷吸民工的血汗钱。他们绞尽脑汁,想出三条决定,写进企业的规章制度。
第一条,为了保证民工能安心工作,中途不跳槽,不离岗。必须先把身份证、技术证书、上岗证书等交给公司统一保管。
第二条,凡是在明珠度假村打工的民工,每人每年先向公司上缴保证金3000元。一时缴不出钱的,每月从工钱中扣除300元保证金,等积累满3000元为止。
第三条,民工违犯劳动纪律或无故中途离岗者,这3000元保证金,全部没收。
外地找不到工作的民工,口渴喝盐水,这样苛刻的条件也只好答应。他们还天真地认为,保证金扣就扣呗,反正到年底总得如数归还,也免得自己保管被窃。
来自全国各地的民工,他们在恶劣的气候下工作,在没有安全保障的环境里施工。他们咬紧牙关度过了阴雨绵绵湿漉漉的春霉,又熬过蚊叮虫咬炎热的夏天,再闯过台风频繁、海浪滔天的秋天,来到了寒流刺骨的冬天。眼看熬到了春节,整整劳苦一年,除了吃穿零用之外,剩下的就是这么两三仟元钱。指望它回家过年,给老母治病,供孩子上学,或回家娶媳妇,办喜事。
春节放假前夕,华财宝召集民工开大会宣布:“某人某时某日违犯劳动纪律,扣保证金300元,某人某时某日违犯劳动纪律,扣保证金1000元,某人某项工程验收不合格,扣保证金3000元。上面叫到名字的,公司决定明年不再聘用,没有叫到名字的欢迎明年继续来上班。为了保证大家春节后按时上班到位。所以公司决定3000元保证金暂时不发,等明年上班时再兑现。”
华财宝话音刚落,台下轰动了,有人发牢骚,有人骂娘,乱糟糟的一片混乱。
“这是我们一年辛勤劳动的血汗钱,你们不能说扣就扣。”
“我还等着这笔钱回家给老娘治病呢。”
“华老板,你的心太黑了,怎么一点人性都没有。”
“我们告他狗娘养的。”
“告得赢吗?现在当官的屁股都坐到老板那一边,能为我们外地民工说话吗?”
“社会主义国家是人民的天下,我不信告状无门,党和政府里总是清官多么。”
“得了吧,清官、贪官,额头上没有刻着字,你知道谁是清官?谁是贪官?”
“要是告到贪官手里,黑心老板与他们一联手,还有我们打工仔的活命吗!”
打工族牢骚太盛,工潮骚动,他们走投无路,怨声载道,只好骂骂咧咧,发泄内心的不平。
来自井岗山地区的打工者茅烈火,一米七的个头,很魁梧,粗壮而布满厚茧的大手紧握拳头,发出嘎嘎的响声。他是铁匠出身,爷爷是中国工农红军,在井岗山第五次反围剿战斗中牺牲,他的血管里还流着革命烈士的鲜血。主持正义,敢于同恶势力作斗争的遗传因子在他身上喷发出来。他听着别人的议论,一言不发。他气得怒发冲冠,两眼睁圆,面色铁青,鼻孔冒烟。他用蒲扇般的大手朝众人一挥:“工友们,兄弟们,跟我来,到公司评理去,向华老板要工钱,要是不给,砸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