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傍上司感情投资
没有王思熊的照顾，沈橘花一家老少三代人，在农村照样过着丰衣足食的幸福生活。
再说王思熊以股份制形式承包了第四罐头厂，当上了厂长。俗话说得好，江山好改，本性难移。通过一年的经营活动，王思熊旧习难改，见缝插针地捞外快。可是股份制企业的职工，人人都是股东，个个都是主人，职工的民主管理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一切由董事会研究决定。王思熊那一套鬼点子在改制后的企业里已经不中用了。
靠慷国家之慨，吃回扣的伎俩不灵了。
靠以次充好收购橘子的手段不能用了。
靠用产品乱送礼拉关系的日子过去了。
靠掌握业务大权损公利己的末日已经到了。
王思熊黔驴技穷，在众目睽睽下，他惯用玩魔术的手段都被群众揭穿，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全厂职工群众的呼声和压力下，王思熊只好亏本卖掉自己的股东，灰溜溜地溜走了。
这是牛大勇与王思熊第三次较量，靠经济体制改革的洪流，彻底地荡涤了王思熊一伙的污泥浊水，取得了阶段性的暂时胜利。
这个改变生产关系的改革措施，既救活了将要倒闭的青山县罐头厂，又从源头上遏制了企业内部的腐败现象。
从此，面临倒闭的罐头厂起死回生，牛大勇本想回厂大干一场，无奈石峰和县府办的领导不放他回去，因为县政府汽车队确实需要像牛大勇这样的专业人才了。在县府办领导的要求下，经过县长办公会议讨论决定，牛大勇正式调到县政府汽车队，并被任命为汽车队队长。
且说白莉调到银湖宾馆做了大堂副理，而吴副县长是外地人，家属孩子都不在身边，长住301套房，这样他们可以天天见面，夜夜鸳鸯共枕。这对白莉来说，不过是逢场作戏，卖身求荣。她真心爱的还是王思熊哥哥，只有等到双休日，吴副县长回家了，她才能抽出身子与王思熊重温爱河。
中国的官员，总是随着换届选举的到来，副的变为正的，正的再往上提升一级。吴图也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从副县长提升为青山县县长，主管全盘工作，他着重抓经济工作。
这个时候，全国正掀起全民经商的热潮。党政机关干部自发地搞第二职业，礼拜日工程师满天飞。以提高机关干部福利为名，党政机关干部千方百计搞创收。因此，一批官办公司陆续地应运而生，靠权力经商，计划内物资进行“官倒”，与民争饭碗，一时遍及全国。
正在这个时候，王思熊卖了罐头厂的股东，成了一个无业人员。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动用白莉的关系，通过床头的枕边风，撺掇吴县长开办一家由县政府直接指挥的物资购销公司。
一个星期天，白莉约王思熊在茶馆与吴县长见面。他们边喝茶，边聊天，在喝完一杯茶以后，王思熊对吴县长说：“吴县长，现在的形势是全民经商。历史以来，不管那个朝代都是商人最有钱。当官的如果没有钱，这个官就当不大。如今当官的都是贫下中农，囊中空空。这是过去极左路线给国家干部带来的结果。因为解放以来党和政府一直强调干部必须与群众同吃、同住、同甘苦。所以当官的永远发不了财。改革开放后有些干部冒险下海，如果没有当官的作靠山，下海以后不一定能发财。所以下海经商是有一定的风险。我现在有一个想法，在您吴县长面前不知该说不该说？”
吴县长说：“小王，你这个人很有经商头脑，有什么想法，不访说出来听听。”
白莉也说：“吴县长很民主，他一向尊重群众的意见，你有什么想法，在吴县长面前尽管说。”
王思熊说：“请您在县长办公会议上提出，因机关是清水衙门，干部生活很清苦，在当前改革大潮的冲击下，有些人纷纷下海经商，有的利用礼拜日工程师，有的帮助家属卖地摊，所以人心不稳定，工作无心思。为了提高机关干部的福利，鼓励大家的积极性，必须开办一家直接由县政府指挥的物资购销公司。这样既可稳定人心，又能提高您吴县长在干部群众中的威信。到换届选举时，可以争取更多的选票。这个由县政府直接指挥，不就是由您吴县长一个人指挥吗，到时候又可以为自己谋取私利争外快，公私兼顾，不是一箭双雕的好事吗？”
吴县长一听，十分佩服这个年轻人的心计不凡。于是通过一番精心策划，青山县长征物资贸易公司诞生了。吴县长任命王思熊为经理，拨资1000万元注册登记，到工商局办理了允许经营一切物资的营业许可证。公司在吴县长的直接指挥下，由王思熊作全权法人代表，开展轰轰烈烈的业务购销，紧缺商品倒卖活动。王思熊为了把公司的财务大权掌握在自己亲信人手里，把白莉从银湖宾馆调到长征公司任出纳。
石峰早已从牛大勇那里了解到王思熊的为人，为以防万一，有意识地推荐县供销社会计师陈顺达担任长征公司的主办会计。
吴县长找来财税局长，工商局长，物资局长，银行行长与王思熊一起研究决定：长征公司每年定额上缴县政府20万元。不再按销售额缴纳营业税和不再按利润缴纳所得税。不管公司一年实际利润多少，有节余的统统都为机关干部搞福利。听起来十分名正言顺，一切都是为了集体，没有半点儿私心。吴县长还关照银行行长，在流动资金方面要给予长征公司大力支持。
一贯善于投机钻营的王思熊，这下子像一头牛，变成了一匹马，而是长了翅膀的飞马。他到处打着县政府的旗号，犹如天马行空，独来独往。又像一条要扭转乾坤的巨龙，在青山县的上空腾云驾雾，翻江倒海，驾驭着全县的商场和官场。还能左右着县政府的决策，是青山县一个平步青云的叱咤风云人物。
王思熊确实是一条能升天的变色龙，本来是罐头厂的下岗职工，通过狐狸精白莉在吴图县长面前施展迷人的魔法，使王思熊摇身一变，竟变为一个与县长并肩并坐，还能左右县政府决策的“长征物资贸易公司”的大经理。
吴图开了一天的会，感到头昏脑账，腰酸背痛。他走出会议室，踱步来到十二楼的阳台上，举起双臂伸展几下，又做了几下扩胸的动作，深深地呼吸了几口室外的新鲜空气。这时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十一月江南的天气，白天还很暖和，到了傍晚，却有几分寒意。吴图身上只穿一件羊毛衫，加一套中山装，外披一件当时十分流行的天地牌风衣。初冬时节晚风徐徐袭面，吴图打了个喷嚏，他感到有几分凉意，便伸出双手在脸颊上擦了擦，又手对着手地搓了几下。然后，整了整风衣，腋下挟一只制作十分精美地牛皮公文包，走出会议室大门。来到电梯边，他摁了一下电钮，几十秒钟以后，电梯就从十二楼降到了一楼。吴图走出电梯，来到大楼门厅，警卫员热情地上前打招呼：“吴县长，这么晚了，您才下班呀，食堂老早关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