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双喜临门全家乐
郝老板说：“老规矩，对你们大户特别优惠，打九折。”
“勾仔又问：“如何开票？”
“由你们方便，可以每次开票，也可以到月底一次性开票。”
“我不是这个意思。”勾仔话中有话，有意暗示郝老板。
“勾师傅，我不明白你说的是舍意思，请明示。”郝老板也明知过问。
“照原价开票，按打九折付款。行吗？”勾仔终于恬不知耻地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郝老板抬起头来，用鄙视的目光瞧了一下勾仔，心想我和牛大勇队长打交道好几年，他和我讨价还价，处处都为公家省钱。我也为了照顾大买主，薄利多销，每次都按九折优惠，可是牛大勇从来也不提出照原价开票，按九折付款。今天换了这两个年轻人，第一次光顾我店，就要向我讨回扣。不给吧，怕跑掉生意。他在心里骂道：现在腐败就像瘟疫一样传遍了每一个人，连当官身边的车夫、马保也都被传染上了，简直是腐败成灾。于是郝老板就冷淡地对勾仔说：“你不怕犯错误，就随你的便。”
张横填写好配件清单，郝老板的小伙计按照清单，一一配齐，包装好，放进他们汽车的后行礼箱。一计算总共是30045元。
勾仔说：“就按30045元开票，我付你27000元钱，怎么样？”
郝老板哭笑不得，“好吧，好吧，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
勾仔又向郝老板要了几张盖有专卖店印章的配件清单说：“给我几张信笺，我回去把清单重新清楚地抄一遍。”他俩就告别郝老板开车回来了。
勾仔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对张横说：“张师傅，你看，我们第一次采购汽车配件就回扣了3000元。可见牛大勇这几年至少也得回扣30000多元。这年头，一定要抓权，有权就能发财，大权发大财，小权发小财，无权真倒霉。”
钟老师到律师事务所请了全县最有名的冯律师为牛大勇辩护。冯律师仔细阅读了这份盖有汽车配件专卖店印章的举报信，来到杭州汽车配件城找郝老板了解情况。
郝老板否认自己写过这份举报信。他说：“一定是顾客在我这里拿走盖有印章的信笺，以本店的名义写的举报信。”同时他还证明牛大勇几年来在本店进货都打九折优惠，按九折开票，从来没有拿过一分钱的回扣，并提供了各个时期汽车配件的价格表和当时发票的存根联。冯律师又向郝老板做了详细的调查笔录。显然这份署名“知情者”借用汽车配件专卖店盖有印章信笺写的举报信，又是一起在牛大勇头上栽赃的诬告信。
郝老板本想趁冯律师调查牛大勇的机会，揭穿勾仔、张横两人第一次就讨回扣3000元的事实。但又转念一想，我是做生意人，图的是销路，买卖兴隆，顾客是上帝，上帝得罪不得，只要能上门买我的货，不管是清官、狗官、贪官、人仔、狗仔都一概欢迎。讨回扣吗，羊毛出在羊身上，不损害我半根毫毛。不给这些采购人员一点好处，下次谁还会光顾我的小店？现在像牛大勇这样正派的人还有几个呢？越是正派，越是受排挤，还被诬告坐牢呢。官员腐败不腐败，同我一个小老百姓有何相干？于是郝老板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了。就连写举报信这张信笺是前几天勾仔向他要去的这一事实也不敢向冯律师说明。
王思熊得知牛大勇的案子中途出现这么大的变故后，就再也不敢对牛大勇在大会堂进行公开审理，就让法院在小审判庭进行。
冯律师以事实为依据，法律为准绳，出庭为牛大勇辩护，大获全胜。
身正不怕影子歪，真金不怕烈火烧。法院通过调查核实，牛大勇终于无罪释放了。
且说在牛大勇冤枉关押的一年里，洪海霞经受了有生以来最大的精神压力和生活负担。她一个人城里乡下两头奔波，小学上课和照顾丈夫都要她一个人承担。这样沉重的打击和精神压力，洪海霞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周围的乡亲、熟人、同学、老师一见面就要打听一番牛大勇的案子。有的询问牛大勇的问题搞清楚了没有？有的投以同情的目光，有的说几句安慰洪海霞的话，还有的以讥笑的口气说几句风凉话。洪海霞的心经受着酸甜苦辣的煎熬。
洪海霞怪就怪自己命苦，跟牛大勇这样的男人，一辈子担惊受怕。在部队当兵那年，造反派关押牛大勇的时候，正好是牛大勇父亲病重的时候。洪海霞一连给牛大勇写了四封信都没有及时回信，牛家父子俩最后一面也没有见着。当时洪海霞怪牛大勇太无情了，以后才知道牛大勇自己也受到********，无法脱身。
如今牛大勇又被关押，指控他犯有贪污罪。洪海霞自己最了解自己的丈夫，牛大勇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决不会做贪污公款的勾当。他平时艰苦朴素，勤俭节约，从来不进舞厅，不下馆子，又不抽烟。每月工资除了他自己留些零用外，都一五一十地交给洪海霞。说他贪污20000元，鬼才相信呢！洪海霞是一万个不相信的。除了工资以外，牛大勇从来没有给家里多拿过一分钱，这桩案子一定是冤枉的。怪就怪牛大勇脾气太犟，专门与不正之风顶着干。俗话说，贫不要与富斗，民不要与官斗。贫民如果要与富官斗，自不量力，必败无疑。洪海霞不知多少次劝告丈夫不要管闲事，不要管闲事，这个老头子就是不听。好，今天自作自受。洪海霞在心里埋怨归埋怨，夫妻总归是夫妻，洪海霞多次来到公安局看守所，要求探望牛大勇。看守的民警说，上级有指示，这个犯人任何人都不准见。洪海霞心如刀绞，在心里狠狠地骂道：今天不是文化大革命，报纸上天天讲实事求是，依法治国，怎么今天这些当官的，比当年的造反派还要凶狠几倍！洪海霞忧心忡忡，度日如年，不知道这一年是怎样过来的。
牛大勇被释放那天，正好女儿牛玉婷北京医科大学研究生毕业，考进美国加州旧金山医学院攻读医学博士学位，办好出国留学的一切手续后，回到家里看望父母，看望照顾她长大的钟家阿公、阿婆。
这天，钟山姑、朱洪、朱钟海都来看望牛大勇，正是双喜临门。高兴得洪海霞这位农村中年妇女唱起了“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
洪海霞到市场上买了一大篮子的海鲜，提了两瓶三门醇白酒，两瓶可口可乐，为牛大勇雪耻洗尘，为女儿出国留学饯行，真是双喜临门，合家欢乐。
钟山姑，洪海霞一个灶前，一个灶后，这对不是亲姑嫂，却胜过亲姑嫂的两个女人，配合默契，很快就做好了一桌丰盛的晚宴。
清蒸黄鱼，油炸凤尾鱼，开水烫花蛤，清水煮青蟹，水泡海螺丝，酒醉鹰爪虾，清炖目鱼裹，肉丝炒芦笋，醋醮鲜蛤蛎。九大盆菜满满摆了一张八仙桌。钟阿公、阿婆、山姑、朱洪，还有七岁的小外甥朱钟海，加上牛大勇、洪海霞、牛玉婷祖孙三代正好八个人，把一张八仙桌围坐得满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