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如果人的愤怒肉眼可见，那么萧暮云的经纪人戴川家里的火光，恐怕十里开外都看得见。
戴川盛怒之下，瓢泼一般的话顷刻间从他的嘴里倾泻而出，直接将话筒那头的萧暮云淹在其中：“微博热搜现在撤都撤不下来，我知道你去棠园是为了《君不见》的事情，可你没事儿带女人去干什么？！棠园是什么地方？！多少双眼睛盯在那你不知道吗?!又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你不知道吗？！给你放几天假，你就搞出这种事情来，薛秃头血压直飚差点被你气进医院！”
金陵娱记薛老板的头顶日益稀薄，戴少爷的诅咒恐怕难辞其咎。
萧暮云眸色一沉，转头看了一眼乔木所在的餐厅，皱眉问他：“出什么事了？”
戴川还要发作，听萧暮云的口气也不像故作无知，勉强压下怒气道：“你被拍了，同框的还有一个女人。你又给人家拎包又搀扶人家下楼梯，别说外人大做文章，我都以为是你女朋友呢。”
萧暮云闻言默了一会儿才道：“……不是这样。她是我朋友，有点夜盲症，晚上看不清楼梯。”
听萧暮云如此解释，戴川也默了一会儿，暗暗给自己顺顺毛，顺舒坦了才没好气地道：“好在没拍到你那朋友的脸，只有个背影，暂时不会影响她生活。你最好自己上微博看一眼，公司会代你发个声明，稿子都拟好了。”
“好，辛苦你了。”
戴川刚熄下去的火堆子被萧暮云轻描淡写的态度又撩了上来，牙磨得格格响：“你别不当回事儿。我知道你只想做演员，不想当偶像，可你现在的粉丝群里女友粉的比重相当大。想摆脱偶像的帽子，你至少还要再走个两三年，别急功冒进，把自己腿走折了。现在这个圈子里，想搞死你的人比比皆是。”
萧暮云被他难得一本正经的台词儿逗得一笑。
戴川还没来得及嘲讽两句，萧暮云又说道：“那你怕不怕？”
戴川想，老子怕个杰宝！
作为从小被泡在金钱堆里的执绔，戴少爷命里就没“怕”这个字。千亿家产养出来的贵气哪里瞧得上圈里为了几个小钱不择手段地脏污，随便拔根毛都比当红明星的大腿粗，他真没什么好怕的。
当个经纪人，也纯属兴趣爱好，犹如资产阶级聚众品尝82年的矿泉水，是平民阶层不懂的时髦。当年来应天娱乐面试时一句嚣张至极的我家里有钱，震得三年过去之后的HR偶尔还拿出来回味回味，莫名觉得当时的戴川与《武林外传》里的女书商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女书商上头未必有人，而戴少爷家里是真的有钱。
史上最有钱的经纪人在一家小破穷的娱乐公司正式出道，还莫名其妙搭上了一只潜力股。骑着小电驴的大明星与开着布加迪的经纪人在命运女神无形的指引之下，开始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意外走出了一条他人从未走过的星光大道。
他们是搭档，是娱乐圈里画风清奇的异类，也是亲密无间的战友。
“你也是流年不利，”萧暮云问起细节时，戴川啧了一声给他解释，“拍照片的根本不是什么狗仔。浦光明你认不认识？千叶地产和绘声都是他的，那老东西最近屁股后面一大滩屎，他老婆想乘机离婚多分点钱，雇了好几个私家侦探二十四小时伺候。今晚蹲点棠园的，其中一个碰巧是你毒唯。”
萧暮云闻言眉头拧出一个川字。
从毒唯那里出来的照片往往更难搞，它们的主人根本没有奔着钱去。仗着我爱你我所做的一切都为了你好的外皮，疯狂发泄自己的私欲。
“现在的人太疯狂了，还是书读得太少，脑袋随便一晃都特么是水声。”肚子里拢共也没二两墨的戴大少爷轻描淡写就批评了全球六十多亿的人口，骂完了之后也没忘记正经事儿，继续叨叨，“好在那几张照片都拍到那姑娘的脸。哎，说来我还没问前两天那个独钓寒江雪的账号是怎么回事呢，你别告诉我是同一个人啊。”
萧暮云咳了一声，“……是同一个人。”
……
“……你他妈……”
萧暮云闭上眼睛都能想见戴川此刻气急败坏的模样，难得良心发现，安慰了他一回：“我心里有数，你放心。”
戴川气得直接挂了电话。
而餐厅里，乔木听着电话里魏诗雨结结巴巴的话，身体里每个细胞都仿佛被冰水浸了一遍。
“……学、学姐……你知道我现在没事儿就喜欢逛微博，萧暮云的几个大站站姐和粉头都在我特别关注栏里。今天晚上，微博有条热搜说是萧暮云的女友曝光，我就看了一眼，结、结果……照片里的那个姑娘，背影和你好像，连包都一模一样……”
魏诗雨的声音越来越小，乔木心知若她没有几分把握，根本不会打电话给她。
乔木走路的姿态和站姿都非常好认。
很少有姑娘像乔木这样，走个路都能走出睥睨天下的气势来。任何时候都挺得笔直的背脊与膝盖，以及豪迈的步伐，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战场上检阅士兵的女皇陛下。
乔将军此时揉了揉眉心，只觉脑壳儿里一阵一阵地抽疼，也没注意听魏诗雨叽里呱啦又说了些什么，直接打断她问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挺、挺热闹的，微博上的脑残粉分裂成好几块儿了。有希望萧暮云出来给个说法的，有坚信萧暮云还是单身的，还有脱粉回踩说他明明身为偶像吃粉丝红利却不履行义务的，你最好自己上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