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家三兄弟被关进了县衙大牢里,还不错,是个单间,且牢里除了狱卒,其他牢房也是空的。
这是代表着此县治安好吗?可又为何找了那么多狗妖当“狗仔队”呢?
此时甄虎和甄脑也醒了,听甄侠说着刚才的经过,彼此埋怨了一番也没什么意义和结果,闲着没事就研究起了人家这座大牢。
过了一会,进来了一个看那穿着就是当官的人、身后跟着几个随从,走到了他们面前。
那几个随从手中拎着些东西,其中就有曹操的佩剑和太白金星给他们的九节杖。再看那官员手中拿着一张画像,隔着牢门打量着此时仍附身曹操的甄脑。
“还真是曹操。能见到你曹孟德不容易,介绍一下,我是本县的功曹,我叫井济人。”那个功曹井济人捋了捋胡子,又指着曹操的佩剑和九节杖,说,“这剑上也刻着你的姓,可这柄九节杖你是从何得来?本就是朝廷钦犯,又勾结黄巾军?你曹孟德的胆子可是真够大的……”
那九节杖本已用破布包裹好了,但他们被抓、官兵自然会拆开看看。此时甄家三兄弟都有些疑惑了,太白金星给他们九节杖到底有什么用呢?除了惹事,好像没什么作用。
他们在心中疑问,自是一时没有回话,那井济人哼笑一声,又说:“算了,我也不问了,我就是想看看曹孟德长什么样——竟敢刺杀董太尉、敢勾结反贼黄巾军。”
“刺杀董太尉?”
甄家三兄弟拥有了曹操生前的记忆,知道董卓虽有自立为相的心思、拉拢曹操时也亲口对曹操提过,可此时还只是太尉。问题是按照曹操的记忆确实曾想刺杀董卓,但权衡利弊并未实施啊。
虽然此时甄侠和甄虎未附身曹操,但是一奶同胞的三兄弟自幼生活、上山学艺、被困地宫都在一起,现已是半人半鬼之身的他们心意相通、仍然可以隔空秘语交流。
“这怎么回事儿?”甄侠问。
“想来董卓是一定要至曹操于死地,可曹操没犯什么罪、只是不愿意接受他给的官儿,这个理由说出来不但站不住脚,对他董卓拉拢别人也不利,所以就诬陷曹操刺杀过他。”甄脑分析道。
可他们三个刚要反驳,那功曹井济人已经转身要走了,还挥手示意他的随从把东西交给他们三个。所谓“东西”自然不是曹操的佩剑和九节杖了,而是几个像食盒一样的东西,接着井济人便带着随从们走了,根本不听他们三个否认刺董之事。
他们打开食盒一开,有酒有肉,还真是丰盛。尽管先前因贪杯而误事,可已经身在牢中了,甄侠首先安坐下来吃了起来,而甄虎和甄脑却一时没有动手。
“大哥,咱都被关在这地方了,你倒是——胃口不错。”此时那功曹走了,甄虎直接无奈地笑问。
“就因为被关在这儿了,生死不知,吃他们一顿、赚一顿。”
甄脑听甄侠提到“生死不知”,低声说:“我觉得咱这回可能死不了。你们看,他们给咱们准备的东西还不错。”
甄虎哼笑一声,说:“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犯人临死前都给吃顿好的。”
“我还没说完呢。”甄脑环顾四周,接着说,“再看刚才那个功曹,我感觉他明明有很多话想问,但当着随从和狱卒的面,愣是不让咱们回话,他这可能是想帮咱们、怕咱们说多了……”
……
甄家三兄弟在牢里说着,此时县衙的大堂上功曹井济人也正跟县令陈宫商议着。
“县令大人,那曹孟德不畏权贵、执法严明,任北部尉时竟敢棒杀蹇图、任济南相时不惜得罪当地豪强,现在更是不肯与那国贼董卓为伍,不惜辞官逃亡。如今的朝局、世道皆乱,我们不宜拘押天下雄俊啊。”井济人说到。
“可他是不是真的雄俊呢?他曹孟德任济南相时治理力度确实很大,但没过多久就托病回乡避难去了。再者你刚才不是说他好像不愿承认刺杀过董卓嘛,九节杖又是怎么回事?”县令陈宫说到。
“也许——他真没刺杀董卓,只是董卓诬陷。九节杖嘛,我也——不明白。”
“所以说啊,他曹孟德到底是不是个大义之人、算不算得天下雄俊,谁又能知道?济人啊,你这人为人忠厚、掌管方方面面的事也都非常妥当,但就是少了点防人之心、缺了些计谋。这乱世之中太多的人沽名钓誉,再说昨天是好人、明天可能就变成坏人,所以咱们还得试他一试,你——这么着……”
……
甄家三兄弟在牢里吃着喝着,却被功曹井济人差人带到了县衙大堂。堂上不见县令,井济人也屏退了左右众衙役,只有他和甄家三兄弟四人。
甄虎暗中对甄侠说:“大哥,您听听附近是不是真没人了。”
以甄侠的武功,认真听的话可以听出刚才那些衙役退出多远、附近又是否埋伏他人。他明白甄虎的意思,逃跑未必现实,可也得知道井济人这是何意。他也暗中对甄虎和甄脑说:“有人,但离得很远。”
那个井济人居然先给他们三个作了一揖,笑说:“曹公、二位壮士,县令大人一会儿就到,我还不能给你们松绑,恕罪。”
附身曹操的甄脑当然要代表他们三个说话:“功曹大人,这是何意?”
“实不相瞒,我井济人对您曹公过去为官时的正气、刺董时的大义非常佩服,我想劝我家县令大人放了三位。”
井济人又提到刺杀董卓,甄家三兄弟刚才在牢中就商量过这事了,甄脑当时就断言这是董卓为求颜面、为达目的给曹操强安上的罪名。
董卓权倾朝野,说谁有罪、谁就是有罪,可是曹操已死,他们三个不想让曹操再受玷污。做了的就是做了,没做的绝不承认。
甄脑直接说:“我们没有刺杀董卓。”
甄脑在井济人眼中就是曹操,井济人听甄脑果断的语气、见他坚定的神情,就心中有数了,但是口中却说:“曹公不必害怕承认罪名,这在我井济人、还有我家县令大人眼里也不是罪名。”
“我们怕什么?没有就是没有!”
“当真没有?”井济人见他们三个都懒得回话了,故意叹了口气、假装想了想,才又说,“我和我家县令大人对那国贼董卓都是恨之入骨,你们若是刺杀过董卓,在我们看来就是大功一件。我跟你们直说了吧,即便真没有,一会儿县令大人来了你们也说去刺杀董卓了,县令大人自然会放了你们。”
听井济人这么说,甄脑赶忙暗中问甄侠和甄虎的意见。
甄侠先在暗中对两个弟弟说:“不管他怎么说,咱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即便真是大功,咱们没做过也不该贪这个功,所以就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拒不承认。”
甄虎则说:“我也觉得咱不能承认。倒不是贪不贪功,我看他这是用话套咱们,就是想给咱们坐实了这条罪状,他们去董卓那儿领功、顺便杀了咱们倒是真的。”
甄侠和甄虎是同样的选择,理由却大不相同。不过这对于甄脑来说无所谓,不管这个功曹和县令是好心、还是歹意,刺董之事是罪过、还是大功,他都有信心说得义正言辞。因为他之前跟着师父所学的功法中——他最拿手的就是一项“镇魂词”,虽然此时他的镇魂笔已失,但他这张嘴还在。
他们三兄弟早就死了,所以根本不怕再死,只是不想再连累了已死的曹操的名声。
刺董之事若是过、必须死,甄脑也不愿在这两个阴险的功曹和县令面前露怯;若是功、能得救,他自信就算是不承认此事,也能说得两个大义的功曹和县令愿意释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