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巷道遇险过后,陈休养了一段时间,在雷的多番鼓动下,陈抱着尝试的心态决定前去报名参加考核。龙门镖局的报名地点选在了城郊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一是因为此次选拔参与人数众多,若选在市区之内,场地就是一大问题,二是人员密集,若生事端,不便于管控。
雷驾车载陈前往,平时没有多少人开车走的路今日也拥堵了起来,好在选拔于下午进行,二人清早便已出发,中午才匆忙赶到。而赶到时,已是人山人海,摩肩擦踵。
雷走在陈的前面一手拽着陈,一手抬起胳膊从人堆中隔出一条拥挤小路,径直来到了报名处。负责报名的是两个人,一位老者,满头白发,脸上布满了褶皱,眼中却仍然有神,看样子已是年近花甲,是主考官,在他旁边坐着的,是一位血气方刚的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孔武有力,当然在他两人旁也有其他负责人员,不然光着两人肯定忙不过来。这两人坐在椅子上,伏在桌子上忙着报名的各项工作,桌子上摞满了报名的白纸,桌子上摆放着两人的牌子,上面写着他俩的姓名与今日的身份。
一位叫姜、一位叫云。
陈从桌子上拿了一张空白的报名表,填上了自己的基本信息,比如姓名、联系方式、住址等等,填好后递给了那位叫姜的老人,同时自己留了一份,到时候入场用。姜接过来看了一眼,随后抬起头看向陈,上下打量了一番:“嗯,你就是陈吧,期待你今天的表现。或许一鸣惊人呢。”说完不忘面带微笑。随后云附道:“报完名的话就去等待区稍作等待吧,下午2点准时开始。”陈点了点头,便和雷一道向等待区走去。
去的路上人群中不时传来异样的眼光,他们打量着陈,口中小声嘀咕着诸如这么瘦下的人也好意思来镖局报名、就他这体格也能选上吗云云。雷听到这些话,一时怒火中烧,眉角似燃起了火焰,拳头紧攥,想与那些眼看人低的人争辩,若有必要,拳脚相向他也做好了准备。陈注意到了雷的异样,伸手握住了雷因生气而紧攥的拳头,往下一按,示意不用在意。雷似乎有一些不满意,抽回了拳头,“哼”了一声,便拽着陈冲开人群,继续向等待区走去。
既然今天报名了,陈便做好了被人瞧不起的准备,这些早已是他以往生活的常态,他早已看淡,同时心中也暗暗鼓足了力量,决定使出全力,让别人刮目相看。毕竟,这场选拔,拳头不是唯一标准!
选拔正值7月,因在海边,所以气候不算炎热,很是凉爽,等待起来也不令人心情焦躁。时间流逝,转眼到了两点。
“时间已到,众报名人员持手中的报名单有序入场!”负责人员持喇叭大喊。
陈听到后也鼓足干劲动身加入人流之中,当陈挤进去前,雷远远冲他挥了挥手,大声喊着各种给陈鼓劲的话,像是进去要是打起来,别留情面,狠狠地打,被欺负了我出来帮你撑腰之类。陈情绪更加激动起来。
入场之后,负责人员们一一查看每人的报名单,而后开始分流,分向不同的场地。恰巧,陈所在的,是那位叫姜的老者负责。
姜组织人群有序站好,随后说道:“前来选拔的各位下午好,咱们今天也不多说,直接开始考核,第一项——勇气考验。”
姜派助手抬来一件设备,而后姜用手揭开盖在那设备上的黑布。一台立地镜子映入陈的眼帘。人群中传出了阵阵蜂鸣般窃窃私语。
“这台镜子可不是一般的镜子,我们龙门镖局和赤龙能源合作,这是一位来自名叫燕的研究员的天才之作,走到它前面,直视它,来自你内心恐惧的幻象就会出来。”姜大声说道,“你们要做的,就是直面你们内心的恐惧!不要求你们克服!只尝试与之共存!”
“你们谁想先来试试?”姜捋了一下胡子,微眯着眼,微笑道。
队伍开始骚动起来,人们面面相觑,而陈决定不轻举妄动,先看看别人是什么样子,自己做好准备后再去接受考验。
果然,有敢为人先的,只见一大汉抬手高声喊道:“我先来!”姜听到他敢第一个尝试,大赞了一番,佩服他的这种勇气。而后大汉从人群中走出,来到镜子前,深吸了一口气,定睛凝视那面镜子——
只见镜面产生了扭曲,像是黑洞附着在了那上面一样,只听得隆隆的声音,一时间并没有任何东西从里面窜出来,人们也产生了好奇,一齐看向那里。
哗——海浪声。从镜子的黑洞上涌出了潮汐般的海浪,没有异样。人们更加好奇,那大汉也越发紧张,心跳逐渐加速,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正当大汉调整时,突然一只巨型鲨鱼从中一跃而出,方向正是扑向大汉!大汉眼神中闪出了一丝恐惧,不由得大喊出来,甚至粗鄙之语也从他口中喷涌而出,可谓紧张到极点!而大汉嘴上没停,手上功夫也没停下,他闭上眼,本能的一拳打向那巨型鲨鱼,即使这一拳螳臂当车又何妨,至少,他打出了勇气!
砰!一拳正中鲨鱼腹部,待到他再睁眼时,鲨鱼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大汉喘着粗气,随后大笑了出来。人群中也因刚才大汉的表现传来了笑声,大概是因为极度紧张而不自觉的粗口引起了人们大笑吧,当然,大笑过后,掌声一片。
“不错,不错。下一位,谁想来试试?”姜鼓了鼓掌,寻问着下一位。
而后便有一位大汉从队伍中踊跃而出,甚至还未来得及姜叫他。大汉夺步向前,站在镜子前,深吸了一口气。
转瞬间,狂风四起,镜中突然爆出沙石,一时间天空兀地变成了沙土色,大汉咽了一下口水。咚!咚!一对巨型的钳子从镜中挪出,咚咚的声响没有停下,慢慢地,一只堪比四五个人大般的蝎子从镜中爬出,发出骇人的爬足声!
蝎子站在镜前,看向了同样站在镜前看它的大汉,呆愣了几秒,好像是确认眼前的事物一样,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大汉也是同样地呆住,看着蝎子。
而蝎子突然发作,发出碎碎的巨响,径直朝大汉冲去,爬足所到之处,沙尘四起!大汉突然向失了魂魄一般,大叫着逃回了人群,蝎子没有丝毫放过他的意思,一道追回了人群。人群见如此庞然大物冲向自己一时间竟也四散而逃,只剩寥寥几人仍站在原地,似乎不为所动,其中就有陈。
蝎子挥舞着巨钳,四处乱打,尘土飞扬,狂风也刮得更为狂暴。蝎子漫无目标地一通乱打,引起了巨大恐慌。陈却站在蝎子的面前,仔细观察了起来,蝎子见陈如此不恭,又发出巨响,抬钳向陈打去!
陈仍然不动,直视那巨钳向他袭来!
待巨钳与陈仅毫厘之隔那一瞬,陈轰地一拳,眼前所有乱景突然消失,只剩仓皇的人群。
刚才发生的一切姜全都看在了眼里,捋了一下胡子,点了点头,很是满意,姜没想到,在陈这瘦下的身躯里,竟蕴藏着如此强大的精神力。
姜走上前来,面对着惊魂未定的人群,再一次问道:“还有谁想前来一试?”说罢,姜与陈的目光有了一瞬的交错。
陈向前迈出,道,
“让我来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