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竹林,鸟鸣悦耳,与哀哀笛声为伴。有一女子,着红衣,未绾发。声从笛出,哀从口出。忽闻沉重的脚步声渐渐到来,她将笛收进腰间,背身而立。来者,大致而立上下,身高八尺,强壮而丰满,唯一美中不足之处,便是他的脸上有一道很长很深的疤。
男子循声前来,见女子背身而立,一抹哀伤浮于表面。
“来了?”
“来了。”
年昭不知谢和为何突然要拿他们十几年的交情作为“赌注”,于情,作为朋友,这次浑水不能让他淌;于理,关乎江山社稷多重计谋不能把谢和牵扯进来。
“你为什么不继续隐居了,出来做什么?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了。”年昭斟酌下一下措辞,委婉开口,让它尽量听起来没有那么多破绽。正当年昭认为谢和会选择退缩的时候,他突然笑了,眼里的情绪,年昭看不懂。
“好。我送你回去。”
年昭回到自己的寝宫,小心翼翼地翻进了房中。虽然她的身份被聂桁识破了,但其他人还是要有防范的必要。她相信。为了某种利益,聂桁也不会将这件事散播出去,反而还会继续配合她做昏君。
但是这次年昭失策了,她的寝宫里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可怕。年昭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和聂桁正面交锋了。
聂桁和贺川出宫,有一些问题他们要去弄明白。他们的目的地很明确——谢之行的将军府。可是他们刚到门口就被家仆告知,谢之行一大早就去武场训练新兵了。
两人无所收获地漫步在街上,过了拐角便被前方簇拥着的人群吸引了视线——他们不知在说些什么,但都有些叹惋。
贺川叫住了一位面善的大娘打听经由,大娘叹了口气向他解释。
贺川眉头紧缩的回到聂桁身边:“事情恐怕还没结束。”
“怎么说?”
“那个胭脂店的老板的死案刚了,他儿子就自缢了。现在就剩下其遗孀了,没其他家人了。现在他遗孀在卖身了。”
聂桁往人群方向凝视几秒,从腰间掏出一袋银子递给了贺川。
“不是吧?!”贺川惊呼道,“虽然后宫除了年昭暂无其他妃嫔,你也不用……”话音未落,聂桁就一脚踹在贺川大腿上,“干正事。”
聂桁随贺川来到妇人面前,佯装不知情地询问着妇人事情细节。
原本跪坐着神色恍惚眼神空洞的妇人突然抓住贺川的长袍,没有形象地号啕大哭起来,“我儿,我儿死的冤啊!他,他疯了啊!”
贺川悄悄和聂桁对视一眼,他将妇人扶正,“大娘您先别急,我家公子怜惜您,巧在家中缺人手,如果您愿意,不妨……”贺川将一袋银子亮了出来。
妇人止住哭声,战战兢兢地接过银两,朝聂桁望去不停地向他磕头。
聂桁将老妇扶了起来,“大娘,今日出门未坐辇车,还望大娘和我们一起走了。”
“不打紧不打紧。”妇人慌张地站起来搓了搓手,跟在聂桁两人后面。众人见事情解决了,纷纷赞扬着聂桁所作所为渐渐散去。
聂桁向贺川投去一个眼神,贺川认命的默认了。
“大娘,我们能向你打听一下事情的经过吗?”
妇人有些抗拒,但念在这两人是救命恩人的份上,她还是有所选择的开口了。
殊不知她走的路,通向硕大的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