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偷偷抬眼看王氏,心里悄悄松了口气,看样子王氏并不是在怀疑自己。
没有怀疑那就好,自己现在还是安全的。
她抿嘴一笑心情放松下来,又和王氏闲扯了一阵,才重新回到灶前继续做吃食。
顾小莲这会儿格外的安静,一直没怎么说话,林微让她做什么,她便在一旁打下手,看王氏和林微的互动也没有多嘴,就安静的看着。
林微因为心里还想着之前王氏的话,倒也没太在意。
醒面的空档,她开始做油酥,这是能使饼松软好吃有层次的关键。
油酥林微用的是面粉和了一点玉米面,再加上现磨好的细细的花椒粉,还有一点点盐。
将猪油加热后趁热浇在花椒粉上,再与面粉混合均匀,热油激发出花椒粉的香气,空气中全都是花椒麻酥酥的香味。
林微吸了吸鼻子,想象着做好的熏肉大饼口感该是怎样的美妙,心下不免有些馋了。
一切准备就绪,猪肉也已经在卤汁的浸泡下慢慢煮透,散发出红亮诱人的色泽。
但这还没有结束,接下来还要用热糖将卤好的猪肉熏制一遍,这样做出来的熏肉与卤肉相比,风味更加独特,最外层的皮肉吃起来还会有一点嚼劲儿,色泽也还要更好看一些。
太阳已经西斜,薄薄的光晕洒在小院儿里,给院子铺上了一层金红色的外装。
从镇上或田地中归来的村民熙熙攘攘地说笑着经过村口的时候,便感觉今日的村子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
村民们停下脚步,感受到空气中丝丝飘散着的奇特的肉香裹夹着面粉的甜香,狠狠的吸了吸鼻子。
“什么味道?”有村民好奇地问。
“好香啊,谁家做了什么好吃的?”
“闻着像是卤肉的味道,又好像不是。”
“是老顾家传出来的,王婶子又在家捣鼓吃食了?”
年轻的汉子将背着的篓子往地上一放,满脸艳羡地看着顾家院子,心想着他什么时候能有福气也娶个像王家婶子这样会做饭的媳妇。
当然了,性格最好比王婶子好一些,太泼辣的他可遭不住,还是温柔可人一点的好。
这汉子想着想着心思飘远了,直到有马车哒哒的从他身前路过,他才晃过神来。
定睛一看,是骆家的马车。
“骆三,又去镇上看你爹了?”年轻的汉子冲车前坐着的一人挥手打起了招呼。
听到有人唤他,坐在马车上的骆子程点了点头。
“是啊,这不刚去给送了些吃食,我娘和大哥在镇上照顾着,还得过上几天才能把我爹接回来。”
他穿着一身崭新的棉布衫,身量高挑,眼神清澈,黑色长发松松绾起,十分闲适地倚着车厢坐着。
“哎呦,这伤的真挺重的,不要紧吧?年前能养的好?”
“差不多吧。”骆子程爽快地笑了笑。
汉子见他笑的真切,看样子应该是已经有了把握,便也笑道:“哦,那还好,幸亏没事。”
周围有人见是骆家的马车,也跟着凑了过来:“哎!骆三呐,怎么听说你爹是为了救顾家娃子伤的啊!”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啦,你爹怎么样,还好吧?”
骆子程心里叹了口气,又有人问。
是不是人这岁数越大就越喜欢打听八卦啊?
他看了眼跟前凑上来的几个大妈和大婶,脸上露出一个更灿烂的笑容:“是,当日正巧我爹和阿远在一块儿,孙大娘,白……婶子?我爹没事,就是大夫说暂时不适合挪动,就让留在了镇上医馆里,我娘和大哥正在那照看着。”。
这几天已经不知道解释了多少遍这些话,心里都有些背熟练了。
“哦,留在医馆里啊?镇上医馆的席位不便宜吧?你爹是在哪一家?我有个远房表亲在镇上永济堂当学徒,他们那的席位一天要一两银子呢!”有人凑过来搭话,边说还边伸手比了一个手指头,满脸震惊。
骆子程摆摆手道:“没那么贵,具体的我也没问,货架倒塌的那家店掌柜给出的钱,只说让我爹好生养着,药钱什么的都有他来出,我们也就安心呆着了。”
“呦,那这掌柜的人还不错呢?”那人恍然道。
旁边人便用胳膊肘撞了撞他道:“爹你说啥呢,不错什么呢?要不是他们家货架倒了能害得顾家娃子和骆叔受伤?这不都应该的吗?我看您真是老糊涂了。”
“哎呦!你瞧我!人老了脑子也糊涂了,骆三呐!你别在意!叔没别的意思哈!”
“哪会呀,叔也是关心我爹。”骆子程笑着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哎呦,瞧瞧,骆家三娃子就是会说话,长得又这么俊,该成亲了吧?你爹没着急给你说门亲事?”
骆子程忙笑着摆手:“不急不急,家里二哥还没成家呢,轮不到我。”
众人被他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逗的哈哈大笑,一时气氛十分和谐。
几个人在路边说笑着,就有一人突然从旁边的树下凑了过来。
他看似随意的四下转了转,随后走到了骆三所在的马车旁,此时马车旁正聚了不少人,骆三性子活泛,逗的大娘大婶们个个笑的欢畅。
那人凑了过去,先是伸手抚了抚骆家的那匹拉车的马,夸赞道:“大侄子,你家这马有些年头了吧?看着还是这么精神。”
骆子程原本正和人说着话儿,听身后有人说话,又似乎和他家很熟稔的模样。
他扭过头去,仔细打量了几眼,却发现自己并不认识。
但这人讲的是他家最为得意的马,他便忍不住笑道:“是啊,也是我爹年轻时候学了些养马的门道,平时又仔细照看着,这才养了这么些年。”
“不错啊!”那人夸赞道。
“那你爹这一伤,你家有人会照顾这马?”
他说完,也不等骆子程回答,便又道:“不过话说回来,怎么的顾文远没事,你爹却受了这么重的伤?那顾家没点表示?”
骆子程听罢,眉头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