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发现场在金沙江岸边人迹罕至的树林里,这次发现尸体,是因为有个农户养的羊走丢了,农户为了找羊,才走进了这片树林。
现场很血腥,尸体被束住双脚倒吊在树上,喉咙处有明显刀伤,地上有被血浸的迹象,四处都是血腥味。如果不是在室外,怕是现场没有几个不吐的。
“来了,能检查现场吗?”乔楚生问道。
路诺捂着口鼻点了点头。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死相这么可怕尸体,不可能不害怕,但又担心自己不看,会错过线索。
“先帮我准备个梯子,我上去看看。”
“你的伤能上去吗?要不我去吧”
“没关系,没什么事儿了”
阿斗找来梯子,乔楚生走过去帮路诺扶着,路诺也不阻止。之前路垚在查看教堂里的十字架时,也是乔楚生帮忙扶着的。
路诺踩着梯子爬上树,看了看绳子,又看了看绳子与树枝接触的位置,用手比了比。“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路诺从树上下来,无奈道“没有”
“一点发现都没有?”
“给我个相机”路诺不答,直接向乔楚生要相机,乔楚生摆了摆手,立刻有个巡捕将手里的相机递给路诺,路诺拿了相机又再次爬到了树上,对着绳子和树枝接触的地方拍照。
五分钟后,路诺下来,“让人把尸体放下来吧,别弄坏绳子”几个巡捕围上来,将尸体慢慢放到地上的担架上。
“怎么样?”
“上面很奇怪”
“怎么说?”
“如果是你要把尸体吊起来,你会怎么办?”
乔楚生想了想,“如果是我想要造成这样的现场,我会先把绳子绑住死者脚部,把绳子的另一端直接从树枝上扔过去,这样我直接拉没有绑住尸体的这一端就可以把尸体吊起来了。”
“没错,这是正常的思维,以树枝为一个定点,让它起到一个定滑轮改变力的方向的作用就可以了,但是这个凶手……”
“到底怎么回事?”
“我刚才在上面没有看到擦痕。”
“擦痕?”
“如果是凶手站在树下拉绳子把死者吊起来,第一,绳子会和树枝产生摩擦,这个摩擦力会很大,树枝上会留下擦痕。但是,我刚刚仔细检查了树枝,只有一点点划痕,这应该是风吹动尸体造成的,而非拉动绳子造成的。第二,如果凶手站在树下,绳结应该直接系到树干或者任何一个离地面近的可以固定的位置,绳结又怎么会到树枝上呢!所以啊,我觉得……”
“觉得什么?”
“应该是什么鬼魂干的,鬼魂给死者施了诅咒,让她爬上树枝,双脚帮上绳子,然后主动跳下去的!”
“路诺!”乔楚生觉得路诺真的深得路氏真传,胡说八道的能力也是一绝。
“路小姐!”
“小宇哥,你来啦!”
“乔探长”验尸官朝乔楚生称呼了一句也算是打了个招呼。
“行了,快看尸体吧”听到路诺叫验尸官“小宇哥”乔楚生莫名地烦躁。
“小宇哥,具体的尸检回去做,你先看一眼尸体,再对土壤做个采样,尤其是要看一下血液的量。”
“好”验尸官大概检查了尸体,又叫来几个巡捕,对案发现场附近做了采样,乔楚生这才下了“收队”的命令,返回了巡捕房。
路诺又和验尸官交代了两句,就跟着乔楚生回到了他的办公室,乔楚生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盒碧螺春,帮路诺泡了杯茶。
“死者的身份查了吗?”
“不用查,我认识。”
路诺笑了笑道“不愧是乔大探长,人脉就是广,死者是哪家的小姐啊?”
“长三堂”
路诺手上一滞,“我说的小姐不是那个意思”
“知道,你不是这种人。”
路诺喝了一口乔楚生泡的茶,“和你熟吗?”
“不熟,一起吃过一顿饭,什么都没有发生。”
路诺思考了一下,这话,怎么这么耳熟?“你确定?”
“看过一场电影,连手都没拉过。”
“你确定?”
“你够了!”
路诺觉得,和乔楚生有关系的女人,估计口算是算不出来了。
“长三堂,要去看看喽!”乔楚生见路诺一脸期待,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这么想去长三堂,合适吗?”
“你一个巡捕房探长,和长三堂的姑娘都这么熟,合适吗?”
乔楚生用手指扶了扶眉毛,没再讲话。
乔楚生和路诺驱车赶往长三堂,长三堂里的姑娘大多操着一口地道的上海话,这让路诺很为难,作为一个北方人,听懂上海话,真的太难了。
“瑶琴”
“楚生哥,你怎么来了!”
应声的人是乔楚生同乡的妹妹,刻瓷师惨死的案子的目击者,之前还告诉白幼宁,面对自己喜欢的人要主动出击!
“瑶琴姐,我是路诺”
瑶琴见乔楚生带了个姑娘过来,也是一怔,虽说和乔楚生有关系的姑娘不少,但带着来常三堂的,从来都是只有白幼宁的。
“你好”
“瑶琴,我们有事想打听打听,你方便吗?”
“方便!里面坐吧”
瑶琴将乔楚生和路诺带回自己房间,给他们到了杯茶,又上了一盘点心。
“瑶琴姐,你别忙了,我们问两句情况就走”
瑶琴应声坐下,“怎么了,有什么事,你问吧。”
“素芳今天早上被发现死在了金沙江畔的树林里。”
“什么!”瑶琴身子一个不稳,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被路诺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瑶琴姐,你还好吗?”
瑶琴伸手摸了摸额头,手肘撑在桌子上,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素芳和我关系不错,昨天下午我还见到她出门了。”
路诺拍了拍瑶琴的后背道“你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吗?”
瑶琴的情绪明显有些失控,还抽了抽鼻子,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她只是说有个客人,她要出去见见,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了。”
“那她平时有没有关系很好的客人”
“做我们这行的虽说客人看缘分,但总也有几个相熟的,我知道的和素芳相熟的有那么几个,林家的公子;还有个洋行的老板,姓朱;对了,还有个家里做风水师的,好像是姓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