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库各单位请注意,机库各单位请注意!发现敌军机甲,重复,发现敌军机甲,请立即出击!”
骤然响起的广播让楚湛兮坐立不安,他反复检查着自己的头盔和宇航服,生怕出什么差错。
就在这时,巴伦的通讯忽然传来,“小子,你现在是不是呼吸急促,手心冒汗啊?”
“上尉,你是怎么……”
“像你这样的新兵蛋子我见得多了,”巴伦边说着便戴上头盔,“紧张是人之常情,你不必为此感到奇怪。谁都有第一次的,大叔我第一次开机甲的时候,还不如你呢。”
听了巴伦的话,楚湛兮深呼吸一口,他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听到巴伦的指令,“按次序在轨道上排队,你排最后。”
机库的大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无际的宙域。巴伦率先出击,姜芳霭等人紧随其后。解开拘束器的机甲犹如离弦之箭,迅雷般弹射出去。
楚湛兮顿觉浑身难受,高速弹射产生的压力正压迫着他的血管。他感到胸口被什么东西阻挡着,身体内仿佛有一股气流在四处乱窜。他屏住呼吸,不断捶胸。
终于,机甲进入了平稳飞行的阶段,胸口也不再气闷。他刚调整好呼吸,雷达的警报声便响了起来。
他放眼望去,在不远处的空域,五个热源正排成一字横队向这里靠近。
毫无疑问,这自然是新轼和柏穆清等人组成的联邦机甲队。新轼本来位于队列中央,见敌军机甲出动,立即开足马力脱离本队独自杀上前去。
柏穆清急忙提醒,“上尉,脱离本队太过危险。您是机甲队队长,应当坐镇指挥,不应该孤军深入啊!”
新轼趾高气扬,当然不会把柏穆清的警告当一回事。他甚至故意将安全带的扣子解开再扣上,如此反复消磨时间,“少尉,你就看好我们地球人是怎么像砍包菜一样收拾这群匪徒吧!”
他猛地加速,正对上巴伦的座驾。看到熟悉的型号,他打开国际通讯频道,不屑地嘲讽巴伦,“你们劣等民族难道只会用偷来的机甲战斗吗?”
巴伦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回应,“这怎么能是偷的呢,这可是你们‘高贵民族’拱手让给我们的。你们就是我们的军火库,没有枪没有炮,你们给我们造!”
“你还敢还嘴,我联邦第十四太保今天就让你知道狂妄的代价是什么!”新轼怒火中烧,他猛地锤了一下机甲的内壁,旋即径自冲向巴伦。
巴伦全然不惧,他找准时机向一侧拉方向杆,很轻松地躲开了对方的射击。
柏穆清担心新轼的安危,于是命令机甲队全速前进。然而新轼已经和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老谋深算的巴伦立即命令姜芳霭和楚湛兮绕后包围,将新轼和其他联邦军机甲隔离开。
新轼见自己被敌军包围,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干劲十足。他不忘继续和巴伦打嘴仗,“哼,无耻的劣等民族鼠辈只会以多欺少吗?不过,就算你们一起上,也不是老子的对手!”
巴伦只是趁着这个功夫打开头盔的面罩喝了口水,顺便回答道:“能群殴又何必单挑呢?”
新轼左突右闪,却没办法冲出包围圈。巴伦举起来复枪不断射击,新轼一开始还能轻松闪避。随着巴伦攻击频率不断加快,新轼很快手忙脚乱起来。
他顾此失彼,正当他全力应对巴伦的时候,楚湛兮已经悄然移动到他的背后。
楚湛兮的心跳急剧加速,望着近在咫尺的新轼,他忍不住举起了步枪。
此刻,建功立业的冲动驱散了他的理智,他忘了巴伦“没有命令不许随便开枪”的指令。
他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自以为十拿九稳。
然而,他的射击并没有命中对方。他大吃一惊,明明自己的十字准心锁定了对方,为什么没有命中呢?
他不知道,任何武器在宇宙中都会受到干扰粒子的影响,联邦军最新开发的干扰粒子甚至能使激光发生细微偏转。旧式武器射速较慢,受到干扰粒子的影响更大。因此,优秀的机师都是手动瞄准为主,自动瞄准为辅。
楚湛兮的射击不仅没有击中新轼,反而阴差阳错地擦到了巴伦的机甲。巴伦急忙闪避,虽然未被误伤却给了新轼喘息之机。
新轼发现了包围圈的弱点在楚湛兮这一侧,于是收起来复枪拔出光束粒子剑挥了过来。
楚湛兮吓得赶紧后退,才避开了对方的剑锋。他刚想喘口气,姜芳霭的声音却让他又惊出一身冷汗,“快躲开,你背后有敌人!”
他赶忙看向雷达,只见柏穆清等人正朝自己背后射击。有两枚炮弹擦着机甲侧面滑了过去,他与死神的距离也就差这几厘米而已。
他失了分寸,不知如何是好。关键时刻,巴伦奋不顾身地挡在他身前并向敌军射击。
柏穆清等人出于谨慎立即散开了队形,殊不知这是巴伦的声东击西之计。巴伦见对方中计,用最快的速度掩护楚湛兮撤回本队。
楚湛兮的贸然行动让巴伦等人一下子由主动转为被动。他们的机甲总体性能本就不如联邦军,刚才在局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错失了击落新轼的大好机会。
现在新轼已经和友军汇合,联邦军凭借机甲的性能优势和机师丰富的战斗经验便已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巴伦没有责备楚湛兮,新兵那种急于立功的心情他比谁都了解。他敲了敲自己的大腿,继续下令,“各机注意,保持战斗队形,不要主动出击!”
事实上,他们此刻根本没有主动出击的资本。柏穆清看出对方的软肋是楚湛兮的那台机甲,于是向新轼提议道:“上尉,你带人牵制住对方,我去解决那台旧式机甲!”
然而新轼却打着自己的算盘,刚才炫技不成反差点遇险让他觉得很没面子。此时若不抓住机会挽回颜面,只怕功劳就都被柏穆清一人占去了。
他一直认为自己的血统比柏穆清这种宇宙移民高贵得多,自然不愿意柏穆清“抢”了自己的功劳。
他于是说:“少尉,冲锋陷阵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留在这里指挥!”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由于有了前例,这一次柏穆清没有坚持,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巴伦等人被柏穆清等人的火力压制得难以动弹,因此新轼轻松绕开他们直扑楚湛兮。
楚湛兮还没从刚才的自责中回过神来,新轼突然的攻击让他措手不及。他想加速拉开距离,却发现新轼很快追上了自己。
双方座驾的性能差距太大,楚湛兮不可能甩掉对方。新轼知道对方技止此耳,于是更加无所忌惮。他甚至打开国际通讯频道,嘲讽楚湛兮,“劣等民族的蝼蚁,这种老古董应该放到博物馆里去,这里可不是你展览文物的地方!乖乖受死吧。放心,我联邦第十四太保一定会让你死得痛快一点的。死在我手里,也算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啦!”
他自顾自地说了一堆,楚湛兮没有理会。他明白自己摆脱不了对方,索性凭感觉和对方战斗起来。他想起电影里出现的歪把子机枪,于是将十字准心调整到新轼机甲偏左的位置。
他歪打正着,攻击一下子有了准头,不由得让新轼大吃一惊。新轼嘴上逞强,技术却十分一般。几个回合下来,他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傲气。此刻,他只希望柏穆清等人尽快解决巴伦,这样自己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且不说楚湛兮和新轼斗智斗勇,把目光放到战场的另一边,柏穆清稳扎稳打的战术让巴伦压力很大。巴伦眉头紧锁,一脸严肃,与出击前判若两人。他的手指不断在操纵杆上有节奏地敲击着,若不是穿着宇航服,他真想抽一支雪茄。
巴伦和姜芳霭的机甲性能尚可,但剩下两台本方机甲性能较差。在柏穆清等人的攻击下,他们渐渐很难维持战斗阵型。
巴伦明白,一旦阵型散了,他们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他奋不顾身地冲向柏穆清,两人对射一番后各自退开。
柏穆清看出敌军只是困兽之斗,便下令慢慢收缩包围圈。这一次,姜芳霭忍不住向他冲来。他发射导弹拦截,却被姜芳霭利用垂直跳跃系统躲开。
他暗暗称奇,有意和这个“匪徒”好好玩玩。两人缠斗在一起,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姜芳霭举枪射击,柏穆清全然不惧,每次都在流弹快要击中自己的时候避开,就像把对手玩弄于股掌之间一般。
就在她全力应付柏穆清之时,巴伦等人渐渐支撑不住。巴伦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却无法兼顾两名手下的生死。很快,一台机甲被联邦军击中。
伴随着火光,一条微不足道的生命永远消逝在了茫茫宇宙中。
爆炸的火光引起了楚湛兮的注意,他一分神便露出破绽。新轼当然不会错过这个送到手的机会,他忍不住向楚湛兮喊话,如死亡宣告一般,“劣等民族的蝼蚁听着,我新轼今天就替联邦清扫清扫你们这些宇宙垃圾!”
楚湛兮刚一回头,新轼的流弹便飞了过来。他躲闪不及,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他的监视器立刻一片漆黑。
新轼的攻击削去了终结者800的头部,嵌在里面的主摄像头也损坏了。
楚湛兮赶忙调整备用摄像头,在他调整的这段时间,新轼逼了上来。不知为什么,他觉得直接射落楚湛兮不太过瘾。
刺刀是男人的浪漫,他见对方已经没什么反抗能力,于是收起来复枪拔出利剑刺了过去。
楚湛兮此刻还没恢复视野,对危险一无所知。在不远处和柏穆清缠斗的姜芳霭见状赶忙大喊:“小心!”
柏穆清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停止了攻击,但这毫无疑问是个好机会。于是他果断扣下扳机,伴随着爆炸,姜芳霭座驾的一条手臂被他卸了下来。
楚湛兮本能地向上打方向,在新轼的剑锋快要命中驾驶舱时成功避开。然而危险并没有解除,几秒后他终于恢复了视野,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更为惊恐——新轼的机甲几乎贴着自己的机甲,双方的距离不过两米。
新轼的利剑深深插进了终结者800的腰部,任凭新轼怎样用力,也不能拔出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