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顾雅是二次住院,而且又有过自残行为,刘医生又给她加重了药量,为了适应,顾雅又成了“瘾君子”附体一般,每天不停地呵欠连天,眼泪横流。
这日苏梅见顾雅的头发该洗了,天气又有些冷,在病房里洗怕是要着凉,于是便趁着下午做完治疗的时间,带顾雅去了理发店洗头。
理发店很近,出了医院过条马路就是一条街,街上很多理发店,每次顾雅跟母亲在一起时总像是行尸走肉,不似在刘医生面前偶尔还会皮一下。
苏梅紧紧拉着顾雅的胳膊,走进了一家理发店,只是她没注意到,看似正常的顾雅,此时心里正不断打着小算盘。
洗完头,顾雅被带到椅子上坐好,理发师开始帮她吹头发。顾雅假装不经意地四处瞟了瞟,面前的桌子上正好有一把老式剃须刀,里面装着刀片的那种。顾雅心里顿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整理完思路和步骤,顾雅的心开始变得忐忑。她已经准备好了,等理发师给她吹完头发解开围着自己的围裙,母亲刚好要去付钱的时候,她就快速地拿起那把刀继续割腕。
一切都在顾雅的计划中进行着,只是她只顾着想这些,却没发现苏梅早就付好了钱,坐在离她不足一米的椅子上。只是顾雅近视,并没有看见。
所以当理发师解开顾雅身上的围裙时,顾雅按照心中计划直接站起来手伸向那把黄色的剃须刀,一旁的苏梅见势不对,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了顾雅,嘴里大喊着:“顾雅!你拿人家东西干什么!”
店里老板被这一声吓到,没有吭声,只看着苏梅牢牢地抓住顾雅的一直胳膊走了出去。
出了门,顾雅的眼泪便流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只是眼泪不受控制就这样拼命的流。苏梅挽着她的手,也流下了一串串眼泪,嘴里小声念叨着:“不要离开妈妈……不要离开妈妈!”
当晚刘医生找顾雅谈话时,便对顾雅发出了警告。
“我听你妈妈说,你在理发店想顺人家的刀是吗?”刘医生目光直视着顾雅问道。自从两人熟络后,刘医生几乎没有再这样严肃的同顾雅说过话,这次确实是顾雅触碰到底线了。
面对这样严肃的刘医生,顾雅有些心虚,没敢吭声,只是点了点头。
刘医生见她这副模样,语气还是软了下来。
“顾雅,我跟你说,如果你再有什么伤害自己的行为,李主任一定会把你送去四院,因为你是第二次住院了,你也知道四院是什么地方,你要是不想去,就给我保证不要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不然出了事,我也保不住你。”
四院是当地出了名的精神病院,顾雅当初为了做检查找医院时就留意过,但是听说那里很恐怖,像她这种病人,连家属都不让见,每天都被关在小房子里,还有一些电击治疗。而且据说那里的医生很没有人情味,因为怕这些病人把负能量传到自己身上,所以医生对待病人的态度十分冷漠。
顾雅心里明白,她不能去四院,不然她就彻底成疯子了,于是点了点头,顺从地道:“我知道了。”
刘医生这一手确实是吓到了顾雅,从那之后顾雅便没有再做过什么伤害自己的事了,虽然顾雅心里想死的念头一刻也没有停过,但还是不敢去做什么事情了,她不想去精神病,她害怕了。
不能自残,又是“二进宫”,顾雅每天就成了病房里的混世魔王。
有事没事跑到护士站坐着,毫不顾忌忙里忙外的护士小姐姐。要么就是廖医生或者刘医生上夜班时,她就赖在医生办公室,问一些无聊的问题。
要是说刘医生是医者仁心十分温柔,那么廖医生就是无心非人类以及非常直男又腹黑。这是顾雅对廖医生的看法。
其实第一次住院的时候,顾雅还是跟刘医生亲近的多一些,毕竟是接诊顾雅的人,又是女医生,不免顾雅对她好感动不断高涨,甚至想给她搞个锦旗什么的。
第二次住院以来,顾雅莫名其妙的缠上了廖医生,每天两个人日常就是坐在办公室互怼,两人并非男女之情,廖医生是有家庭的人。且顾雅在廖医生眼里只是个小孩。
这天输液完,顾雅觉得在床上玩手机着实无聊,于是又跑去医生办公室坐着,见廖医生在,她便直接坐在了廖医生跟前。
廖医生正噼里啪啦敲着键盘办公,抬头看了一眼来人,见又是这个小丫头,便无视顾雅继续敲着键盘。
“廖医生,我问你一个问题。”顾雅习惯了廖医生这副模样,不甚在意地直接张口。
廖医生扶了扶眼镜,心想这小孩肯定又是来捣蛋的。
“什么问题?”廖医生接着敲键盘,不走心的接话。
顾雅也不在意他的态度,直接说道:“你说假如有一个人天天骚扰你,然后有一天她突然不找你了,你会不会有一点失落?”
果然是无聊的问题!廖医生心里无语,嘴上答道:“既然她天天骚扰我,突然有一天不骚扰我了,那我应该高兴,为什么要失落?”
“可是你不会觉得少了点什么吗?”顾雅有些急了,又慌忙补充:“就像是有一个人天天找你,天天找你,突然有一天不找你了,你不会觉得缺了点什么吗?就是你习惯了她找你,但她突然就消失了,无影无踪,你不会有一点不习惯吗?”顾雅叽里咕噜说了一堆。
廖医生依然淡定自如,整个心理科“最绿色无公害”的称呼可不是白叫的。“我吗?我不会啊,消失了就消失了关我什么事!”
顾雅彻底败了,这个人简直就是超凡脱俗,刘医生曾说过,廖医生是心理科心态最好的医生,别的医生每天接触各种各样的病人,或多或少都会受到一些负面情绪的影响,只有廖医生不会。
顾雅心想,这哪是心态好,这明明是变态好吗!
在这次对话中廖医生轻描淡写就让顾雅落败,顾雅心里暗暗吐槽了廖医生几句,直接撂下一句“我走了!”便推门而出。
廖医生似是习惯了她这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