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桓帝始,匈奴王庭便从云中郡迁到西河郡的美稷县。内迁数百里,并州北部数郡之地皆在其兵锋笼罩之下。
几十年间,早就不安于现状的匈奴人,趁着大汉国力衰弱,开始屡屡进犯、步步蚕食,除了上党和太原二郡外,并州几乎被从大汉版图上割裂了。
灵帝末年,使匈奴中郎将藏旻无奈屈服于於夫罗的淫威之下,这更助长了匈奴人的嚣张气焰,使他们变本加厉、肆无忌惮的四处出兵劫掠,最远曾进入河东郡。
野心勃勃的於夫罗曾经放出豪言,要让匈奴在他的手上恢复数百年前的雄风。
可惜,沉浸在无限美梦中的於夫罗,被一道晴天霹雳给彻底打懵了。
左贤王部数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子民更是被屠杀殆尽。也就是说,匈奴王庭伸出去的两条臂膀,已经被斩断了一条。
要知道左、右贤王部集中了匈奴大部分兵马。尤其是左贤王呼厨泉,其实力已经不比王庭差多少了。否则於夫罗死后也轮不到他做匈奴的大单于。
如今左贤王部被破,右贤王部远在北地郡,王庭已经暴露在敌人的兵锋之下,如何应对迫在眉睫。
“大单于,为今之计还是暂避锋芒为好!汉人的征北将军不好相与,鲜卑和乌桓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我匈奴万万不能步其后尘哪!”
“不错!大单于,我等还是向右贤王部靠拢吧!等汇合了右贤王,再报仇也不迟啊!”
“放屁!我匈奴人何时变得未战先怯了?大单于,属下愿率领大军与那曾幼麟碰上一碰,看看他是不是徒有虚名。”
“对!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未战先逃,还有什么面目苟活?”
“放屁,你……”
匈奴贵族和将领们各执一词。贵族们想逃,将领们想战,於夫罗也是左右为难。
“大单于,我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哦?藏大人请讲!”
於夫罗很奇怪,这几年藏旻虽然投靠自己,但从来都是谨小慎微,甚至是唯唯诺诺。像今天这样主动进言,还是头一次。
“大单于,战马是飞不上城墙的。况且左贤王部覆灭,右贤王还会听从大单于的调遣吗?”
“这……”
於夫罗脸色先是一喜,然后大变!
所谓响鼓不用重锤,於夫罗立马明白了藏旻话里的意思。
首先曾麒虽然有十几万铁骑,但这里不是草原,只要自己往城里一躲,再多的骑兵也只能望城兴叹。到时候敌军粮草不济,自然会退去。
可若是王庭西迁右贤王部,万一右贤王心生歹意,那么他就是自投罗网,到时候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
不,不是万一。没有了左贤王的牵制,右贤王八成会觊觎大单于之位对他下手。所以右贤王部是万万去不得的。
“诸位不必再言!我意已决,集中全部兵力,依托美稷城,与曾幼麟决一死战。”
“大单于英明,我等愿为前驱。”
“大单于,藏某愿听调遣。”
“好,哈哈!”
於夫罗看似很高兴,可心里着实没底。当然更不能让藏旻这个汉人参与守城了。
不过藏旻手下尚有万余汉军,帮忙运送一下守城器械或者维持一下城内秩序还是可以的。
…………
当曾麒率领大军进入西河郡时,一路上很少碰上匈奴部落,越是接近美稷县,人烟越是稀少。
“呵呵!看来这些年於夫罗并没有白白待在汉地啊,也学会坚壁清野了。”
“嘿嘿!这不正中主公下怀吗?”
郭嘉瞥了一眼鲜卑人的队伍,满脸的坏笑。
“话可不能这麽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又能拦的住呢?”
“哈哈!”
“哈哈!”
主从二人相视大笑,不过曾麒的眼中却是杀气弥漫。
当大军来到美稷城下时,城墙上的匈奴人已经严阵以待。
“传令让乌桓仆从军四处转一转,小小的美稷城根本容不下如此多的匈奴人和数以百万计的牛羊、马匹。”
“主公英明,匈奴人的老弱妇孺一定被藏在了某一处隐蔽之地。嘿嘿,当然还有那些数之不尽的牛羊、马匹。”郭嘉附和道。
一万多乌桓仆从军在黄忠的带领下开始围绕着美稷城向外扩展搜索。剩余大部队安营扎寨,打造攻城器械,准备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攻城。
“主公,於夫罗的使者求见。”
“不见!让他回去告诉於夫罗,匈奴人逍遥的日子够久了。那些无辜死难的汉人百姓,在九泉之下也等的够久了。”
“是!”
曾麒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匈奴人。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只有死了的匈奴人才是好匈奴人。当然,还有鲜卑人。
…………
“主公,并州锦衣卫来报,於夫罗将匈奴各个部落的老弱全部集中在广衍,由一万兵马守卫。”
傍晚时分,曾麒终于接到了锦衣卫的情报。虽然大军的行进速度很快,但并州锦衣卫的情报拖沓滞后还是让他心生不满。
当然,现在不是处理锦衣卫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把肥肉吃到嘴里。
“传令黄忠,率领乌桓仆从军围住广衍,千万别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是!”
“奉孝,邹靖他们还有多长时间能赶到美稷?”
“差不多三天吧!”
“嗯!时间刚刚好!”
曾麒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经过两次分兵(运送战利品),如今邹靖的两万步军剩下的应该不足一万了。
可就眼下的情形来说,这一万兵马要胜过数万铁骑。因为他们带来了曾麒数年没有动过的秘密武器,投石车!
而且是已经不次于回回炮的投石车。
“报!启禀主公!巡逻士兵抓住了一名奸细,他吵着要见主公!”
“奸细?”
看着外边已经漆黑一片的夜色,曾麒眉头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