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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取戒

顾子凌是一个农村人,父母是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农民工,因为快过年了,父母和各方亲戚都回家准备过大年。

回到家的顾子凌像是变了一个人,像过去一样安静的做着每一件事。

父母的年龄大了,如果自己每天表现的萎靡不振,会让父母很担心。即使顾子凌感觉心里空空如也,也要每天过的充实。在外无论有多么难受,在家也要乖乖的。

过去如此,现在也是如此。不是顾子凌有多会装,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对父母的关心。

本来以为可以安静的过个寒假,不问世事,来忘记哪个又爱又恨的女人。

农历的大年初一,父母不让顾子凌老是待在家里,便强行要求顾子凌上街去逛逛。

或许是宅在家里太久,顾子凌居然答应了。

街道上人来人往,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琳琅满目的商品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红色的装饰物。

顾子凌独自走在大街上,面无表情。当他看到远处的一男一女时,顿时一股寒意,汹涌的流露出来。

男子瘦瘦高高的,蓝色棉袄上是深黑色的围巾,小脸轮廓清晰,五官每一个单独看起来都很精致,但是组合起来,却让人感觉不是那么的帅气。

女子大概一米七的样子,脸上绽放着爽朗的笑,上面的五官镶嵌的精致得当。长长的睫毛忽闪着青春的光芒,黑水晶似的眼珠灵巧的转动,明亮得像一潭清池。阳光投下,融化在她的眸子里,婆娑着碎银般的光华。尤其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让几乎所有对视的人,都会忍不住回头多看几眼。

蓝色的棉袄和深黑色的围巾格外的令顾子凌感觉刺眼。

张珏和夏晓星,穿着情侣装,手拉着手走走笑笑。

整条大街的喜庆配上两人的欢声笑语,似乎是很唯美的画面。

看到他们眼中对对方浓浓的爱意,顾子凌心里感觉一阵刺痛。

这次他没有流泪,嘴角微微上扬,一阵苦笑。

转身,一步一步的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顾子凌的家距离大街上走路需要花费几个小时。伤心的顾子凌并没有选择坐车回家,他不想面对任何一个人。

一路上没有任何停留,一直唱着手机里循环播放的杰伦的歌。不知道走了多久,面前的事物渐渐变得熟悉。

已经下午三点了,顾子凌走到了村里,他没有选择直接回家,他要去一个地方,一个他深埋过他和张珏回忆的地方。

大云顶山。

大云顶山,海拔九百八十二米,山势挺拔,峭壁入云,如刀削斧砍,环绕数里;山上林荫霭深,有“云顶日出”、“雾山云海”、“云顶晴岚”等胜景。山峰瘦削,全山共有一百多种树木,浓荫蔽日,翠绿满山。山高谷深,江水奔腾出峡,气势磅礴壮观。

逢年过节这里本是人山人海,但是天色已晚,人渐渐少了起来,顾子凌艰难的登顶。

山顶有一颗树,名为琴。

“琴”字的谐音是“情”,人们觉得用“情”命名太直白,用“琴”字命名,不仅暗示是恋人之树,更为其蒙上了一层唯美的面纱。

树本身并不高,也不是什么珍贵的品种,只是它刚好长在山顶的中央,并且远远看起来像一个心得形状。

自古便盛传琴树成就了许多佳话,所以每每有人到大云顶山,第一目的便是一睹琴树的芳容。

几乎所有到这里的人都会买一个小小的玻璃瓶。

在这颗树下埋下纪念两人之间纯洁的象征爱情的东西,虽然每一对恋人到这里都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真正能埋下玻璃瓶的人却很少很少。

每一个位置需要五百二十元,一共只有九十九个位置可以埋下玻璃瓶。

四个月之内两个人一起来签到,玻璃瓶便可以继续免费埋在琴树下。如果四个月两个人没有一起来签到,所埋下的玻璃瓶便会被管理人挖出暂且统一放在一个地方,所占的位置便会卖给另一对新来的恋人。

若是长时间没有人来认领,玻璃瓶的东西便会被拿出来,值点钱的便留下来卖,不值钱的直接丢了就是了。

赚钱的同时,更多的是希望两个人终成眷属。这样的设定似乎很受年轻人的喜欢,所以每年早早的九十九个位置都已没有了空位。

去年运气好,顾子凌和张珏一起去玩的时候刚好有一个位置空了出来,两人便埋下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上次来的时候是八月份,算算时间刚刚过了不久,应该还没有被丢弃。

管理的人是住在山上的,这几天是赚钱的好机会,一年就这些天赚到的钱可能是平时的总和。

所以顾子凌很快便找到了管理员。

管理员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性,姓林,名海。一身大红色的装扮格外惹人眼。慈祥的像一个月老,可能这副模样增添了蛮多的好感,所有看到他的人都会会心一笑。

“林叔,我来拿我的东西!”

顾子凌没有表现的很难过,风轻云淡的说到。

“怎么了?小伙子,这么晚了一个人来?一个人可不行的,至少两个人来才能签到哦!”

“呵呵。”

微微一声冷笑顾子凌说到:“不用了,四个月的时间已经过了,若我再不来,东西可能已经被丢了。”

“那也应该两个人一起来啊!”

“不用了,我只拿自己的,另一份留着吧,她想拿就拿,不想拿过一段时间你就丢了吧!”

“哦!”

林叔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示意顾子凌跟着他走。

“你叫什么名字?”

“顾子凌。”

“哦,顾子凌啊。唉!”

轻摇了摇头,林海说到:“虽然啊,我希望琴树下的位置总是满满的,但是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时间应该都用在读书上,干什么不好,去谈什么恋爱啊。前一段时间看到一个玻璃瓶里的东西写满了两个十八岁的小屁孩的海誓山盟,什么爱你一生一世啊,海枯石烂啊,都是屁话。真正能做到的有几个啊?快过去一年了,也没见两个人来签到,最终还不是只有把他们的屁话都丢在垃圾桶里。”

说话间,便是到了收藏玻璃瓶的地方,一个心形的木柜上放了好几十个玻璃瓶,从玻璃瓶外便是看到这些都曾经是有过主人的东西,只是有些被暂时丢弃,有些被永远遗忘了而已。

“顾子凌,顾子凌。”

林海寻找着写着顾子凌名字的玻璃瓶,嘴里还不停的叨念着。

“找着了,就这个,顾子凌,张珏。”

林海把玻璃瓶递给顾子凌。

顾子凌没有说话,接过玻璃瓶。原本他是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对的,是值得的。他骗了父母在外面和别人谈恋爱,他觉得这是一场赌注,他会赢得真爱。但是事实告诉他,他输的一塌糊涂,输的一无所有。

顾子凌拿出了玻璃瓶里他放进去的东西,他奶奶送给他的一枚戒指,然后把剩下的都递给了林海。

天色已晚,顾子凌需要马上回家,所以没有做过多的停留,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和新年祝福,便是匆匆离去。

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丰盛的饭菜早已经做好,父母已等了许久。虽然饭菜已经有点凉了,但是他们并没有生气,第一是大年初一,不能生气,第二是顾子凌一直是他们的独生子,舍不得骂,更舍不得打。

一想到白天张珏和夏晓星牵手的画面,顾子凌便没有什么胃口,但是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勉强吃了自己平时喜欢吃的东西,便早早的去洗漱上床了。

关了灯,顾子凌想早早入睡,或许只有在长眠时,才能忘记所有的痛。

白天还阳光明媚,晚上却是下起了绵绵细雨,冬夜的寒,不仅仅冷了身体,更凉了少年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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