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船走走停停,两个月后,已是临近西洲地界,再过几天,到达海边,飞来峰渡船因为不适合海上航行就会回返,而去中洲的人会换乘海上渡船,跨海去往中洲。方十六给挽云宗传书一封,也收到了挽云宗的回信,掌门说两个弟子都有些后悔,也想跟他出来的,一番安排之下,一个松石境执事带着两个弟子从挽云宗出发,两三个月后会到达海边渡口,方十六和范德阳、应鸿会在等两个小徒弟汇合,一行五人一起去往中洲。方十六带着两个弟子在海边一座县城找了间客栈,三个月来把县城里的吃食吃了个七七八八,总算等来了顾图南和石牛,初见两个小家伙,两个人还有些不好意思,也知道自己此番耽误了事情,方十六只好安慰他们不碍事,“正好,你们来了也好,我看你们的进境,应该会在两个月里到达入林境,在我身边方便我教导你们。”给了送他们过来的松石境一枚四时钱,那松石境说什么也不收,被方十六按着收下了,就匆匆回返挽云宗了。
方十六看了一下四个弟子的修行进度,估摸着他们的进境应该就在这两个月内,也不急着出海了,打算让4个弟子都进入入林境以后,再乘坐渡船出海。“我们以进入入林境的先后顺序排定座次,最先进入的就是大师兄,以此类推,怎么样?”四个徒弟表示强烈赞同,然后努力修行。不出方十六所料,第一个进入入林境就是范德阳,这家伙在进入入林境以后,屁颠颠地找到方十六,方十六把代表飞鹤峰大师兄的玉牌给了他,另外三个小家伙一脸不愤。第二个进入入林境的是应鸿,随后就是顾图南、石牛,至此飞鹤峰师兄弟座次正式确立。
“你们都进入了入林境,在前三境中,入林境最磨人,”方十六看着四个弟子,给他们缓缓讲解入林境的关隘,“你们应该也感受到了,入林境只是一个比喻,也就是说你们找到了进入仙山的路,从这一步起,我西洲修行者各有不同,青山宗,借上古山岳之名定山根,固仙山,在心田观想上古仙山,借其形神促成自己仙山的质变;长河宗,则是借江河围绕仙山,形成山河相依的局面,不过他们的河不是观想上古大渎,因为水无定式,而且上古山岳常留图册,而江河则少见,所以长河宗的河是读出来的,长河宗开山老祖另辟蹊径,从书里读出了‘淇水汤汤’,由此开辟了长河宗的道统,说起来,长河宗和儒家关系还算密切,这两宗,在整个西洲都是巍巍大宗,传承已久,”看着举起手的石牛,“有什么问题吗?”
“师父,他们为什么只观想上古的山岳和大江大河啊?现在的不行吗?”
“有两个原因,一是自上古流传其名至今的都是鼎鼎有名的大山大川,这些山川即便历经沧海桑田,甚至即便消散于岁月长河,其神、其名依旧有不可名状的力量,尤其对我西洲修行者来说,助力甚大,其二,现在的大山大川大多有山神河伯,观想这些山河,无形中便是一场因果,如果哪天这些山川崩坏,江河枯涸,就不止境界倒退这么简单了,”顿了顿,方十六继续说,“你不用担心,你的山和伏牛山是不一样的,即便伏牛山再变化,你心中的伏牛山已经是那样了,不会变的。”
石牛送了口气,方十六继续说:“而我挽云宗,则是以云霞雾霭为助力,通常情况下,挽云宗弟子修行入门的栖霞经和更高层次的挽云经,仙山会变得云气缭绕,就是常说的‘仙气飘飘’。进入入林境之后,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你们可以使用一些术法了,我会传授你们一些类似灵雨术、生风术这样的小术法,还有流云手这样的武技,你们要勤加练习。”
“师父,我们也要学武技吗?”应鸿问道。
“嗯,虽然我们学的是修真法,但是不妨碍我们修行武道武技,相较于儒家浩然界、道家自然界、佛门极乐界,五洲界的修行法门五花八门,其中东洲以剑客为主,南洲以武道修行为主,北洲最是繁杂,丹、毒、器、符等皆有,中洲则是法、兵、墨、阴阳等众多大家所在,各有修行法度。”
“师父,怎么感觉我们这个有点弱啊。”范德阳小心试探着问道。
“你说的没错,但我们修行落脚点先天比别人更近‘仙’,所以看起来像是旁门左道的仙山修行法门才会盛行一洲之地。而之所以要求你们修行武技,是希望你们了解一下剑客、武夫的修行,两者有些相似,皆是以技近道,所以他们是剑客,而我们有本命飞剑的修士则是剑修。”
四个小家伙点点头,表示明白。“我之前说等你们进入入林境便送你们一些小物件,现在就给你们吧。”小姑娘和石牛尤其兴奋,不久前师父刚刚送了他们礼物,小姑娘拿到了金雀簪,石牛拿到了一套法家书籍,两个人都很喜欢,没想到现在还有礼物。
方十六给范德阳一柄短剑,“这把剑叫翠鸟,是之前我用的一件灵器,追踪探查效果甚好,”给了应鸿一只小精怪,看着这个长着一双透明翅膀的人形小精灵,四个娃娃都把头伸过来,盯着这个小东西看,“这是月桂妖,不要看名字以为是什么珍惜精灵或者大妖怪,这是月华凝聚而成的小精灵,不知道哪个人起了个月桂妖的名字,我常借月光修行,这是师父突破云海时被吸引而来的,对于你们的修行有所帮助,你好好照顾吧。”前面是对四个小徒弟说的,最后则是对应鸿说的。
“欸,师父,这精灵是男是女啊?”范德阳好奇道。
“像这种精灵一般不分男女的。”
“哦。”
看着应鸿一脸不自在,方十六笑笑,“这小精灵喜月光,白天会躲到影子里,夜晚才会出来,通人性,以月光为食,不需喂养,会吸引月华,在它旁边修行要稍快一些的。”
方十六又拿出一本书,书名《山海异闻》,“囡囡,这是你的。”看着刚才高高兴兴一下子整张脸皱成苦瓜的小姑娘,方十六继续说:“几个徒弟里,属你最不爱看书,我把这书送你,以后你要多看书,师父不定时抽查你哦。”小姑娘看着约两指厚的书,打起精神,不就是一本书吗?“不只一本书哦,这只是书的目录。”说罢,取出比小姑娘还高的一摞书,“这才是全部的书。”小姑娘泫然欲泣,又咬咬牙,走到那摞书旁,收进了纳物发簪中。
石牛有些紧张,大师兄和二师兄的礼物让他满怀期待,可是刚才三师姐那一下也让他吓得不轻。方十六取出一枚小印章,印章上雕刻着一只趴卧的弯角水牛,下面刻着“地辟于丑”四个字,“这个印章是纳物法宝中的方寸物,和你极为相配,师父就把他送给你了。”石牛显得很兴奋,恭恭敬敬地接过,经过几个月的恶补修行常识,他已经知道了关于纳物法宝的介绍,他时不时会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得到一枚方寸物啊,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滴血上去,这枚小印章你就可以用了。”方十六在旁边说道。石牛咬破手指,滴了血上去,喜不自胜地把玩着。
“好了,你们收拾一下东西,渡船应该这两天会到,我们先往渡口去等着。”方十六说。五人收拾好东西,方十六带着弟子去往渡口,准备跨海去往中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