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见飞拍了一下陈末,陈末才将思绪从远处收回来,“说事儿呢,你认真点行不?”
“我听着呢,一字不落。”
贺君宪看看庞月儿,问:“以你对叶守唐的了解,他是个易怒的人吗?”
庞月儿想想说:“是,在美国的时候,他总打架,比较冲动和暴躁,性格比较直接。”
贺君宪说:“收购嘉华的那天我跟他有过短暂的正面接触,三言两语中能感觉到他被我激怒但又努力克制着火气不爆发出来。”
庞月儿说:“这倒跟以前的他有些不一样,在我印象中他是一个不会克制自己的人,被激怒了一定会发火。”
“人是会随着环境变的,以前他是个混混,现在可是名人了,又是华侨又是收购公司的,装也得装出一副绅士样来”,陈末收回思绪参与到讨论中来。
贺君宪又起身给每人续上茶,坐下说:“你说的对,人在欲望面前本性是会让步的。但这被强压下的怒火一定会有个宣泄口,现在的叶守唐比以前要难琢磨,你跟他接触更需要多观察细节,避免成为他的宣泄口”,贺君宪看向庞月儿,很认真地叮嘱她。
庞月儿点点头。
“说的我热血沸腾的,来,我们以茶代酒干一杯吧,这两年都把我过疲了。要是真能把这个案子翻了,我这副的至少能变成正的”,孟见飞边说边举起茶杯。
“你个官迷”,贺君宪打趣他说。
“诶,到时候我给你鸣冤昭雪,你继续回警队,咱们双剑合璧”,说着一只胳膊楼主陈末,大家都举杯碰了一下。
庞月儿沉默着,这突如其来的计划,她还在消化中。
“你要做的事情很多,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们大家商量,这件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了”,贺君宪对庞月儿说。
庞月儿也端起茶杯说:“我谢谢大家对我父母的案子这么上心,尤其陈末还没了工作,我一直坚信善恶终有报,以后还要多多仰仗大家帮忙”。
相谈间日头渐渐偏西,陈末有事要先走一步,便将庞月儿也顺便送回去。
院子里,陈末已将车开出门外,庞月儿和贺君宪、孟见飞一一告别后朝车走去。贺君宪与孟见飞目送他们。
庞月儿快走到车跟前的时候,贺君宪想起什么似的叫道:“庞月儿”,庞月儿转过身看贺君宪朝她走来。
透过因沧桑而略显斑驳的大门,绿意盎然的院子里,以有些古色韵味的三层小楼为背景,两棵粗壮的银杏树为衬托,丰腴的树冠给院内撒下些许婆娑的影像中,一身白色禅服的贺君宪翩翩然。
庞月儿的灵魂被这幅绝美的画面激荡着,眼睛有些贪婪地不肯漏掉这画面的哪怕一帧。
一阵风吹过,贺君宪挺拔的身形更显飘逸,雍容闲雅、气宇不凡,太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更添一份奕奕神采。
正沉醉间,贺君宪已飘然而至,眉眼间一抹浅浅的笑意温情淡定,庞月儿微微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他,三七分的背头发型没有刻意涂抹任何东西,很自然的蓬松状,如利刃样的眉毛浓密有形,这双眼睛该如何形容才好,庞月儿搜肠刮肚也只有目如朗星这个词派上了用场,鼻梁坚挺如栋,润泽的双唇微启,似有话要说。
黑色镜框的眼镜给两双眼睛间添了一层障碍,他想知道即将被他派上战场的女战士容貌到底如何,他才好进一步估算这场战役的走向,于是他抬手将眼镜轻轻取下。
随着眼镜慢慢褪去,一双灵动的眸子跃然而出,如杏眼般的清澈纯净中又多了几分桃花眼的楚楚惹怜和丝丝忧郁,贺君宪微微低头看着这双终于褪去遮挡的眼睛,若不是亲眼所见实在难以想象这几种风情结合于一体是怎样的让人怦然心动,心动的贺君宪连眼睛都不忍眨一下。
坐在车里的陈末和在院子里的孟见飞看着在夕阳的余晖中一个微微仰头一个略略垂首的一对璧人,绝美的画面如梦似幻般让人不忍打破。
两人就这样在四目相对中沉默无语又怦然心动着。
突然一声汽车喇叭的声音将这沉静的画面打破,竟是陈末的胳膊不小心碰到了方向盘上的喇叭。
这一声喇叭声把庞月儿吓的一哆嗦,贺君宪抬眼看了一下陈末,轻轻地抚了抚庞月儿的背,浅笑着对她说:“相信自己,你一定行的。”
庞月儿对自己的不确定终是被这短短的几个字注入了无比的信心,坚定地点了点头。
目送庞月儿和陈末远去,贺君宪扭身回来,脑海里还得刚才那双眼睛。这世间多少女子千方百计的展现着自己的美,绞尽脑汁地想用这短暂的美貌换取些什么,在这个位子上的贺君宪看的太多了。而庞月儿硬是将这么美丽的眸子藏在那双黑色镜框的眼镜背后,美而不自知,有意思。
“其美者自美,吾不知其美也,美而不自知,吾以美之更甚”贺君宪边想边已走进院里。
孟见飞问:“你俩说什么呢这半天?”
“这么大的事儿我怕她信心不足,鼓励她一下。”
“你干嘛摘人家眼镜啊?”
“她是这件事情的关键,在包装前我总得了解一下她的长相吧”,贺君宪用轻描淡写掩饰着自己的怦然心动。
“咋样,摘了眼镜好看不?”
“还行。”
“别说你俩刚才站在那儿的那样,挺般配的,一个仰着脖子一个低着头,要是陈末不按喇叭感觉你俩都快亲上了。”
“拉到吧,你以为我是你呢?”
“我是不行了,拖家带口的,浪漫玩不动了,不像你们年轻人。”孟见飞说着,伸了伸胳膊,真像是已经老胳膊老腿了似的。
“不过这么多年了也不见你找个对象,这贺董事长身边还能少了美女不成?”
“美女是有,但都没意思,要不呢是欲望都在脸上写着呢,要不就是循规蹈矩的,没意思。”
“没意思?找对象还得有意思?”
“那当然,一生那么长,没意思怎么走下去?”
“有意思”?贺君宪心里猛然一动,这段时间来这三个字老是从自己的嘴里心里冒出来。他仔细回想,第一次好像是在拍卖会后,经历过激烈角逐最终竟得龙佩后波澜不惊糊还满怀心事的庞月儿,他觉得有意思;第二次是陈末调查后经过分析确定庞月儿想以美人计接近叶守唐为双亲报仇的时候,他觉得有意思;第三次就是刚才,那个美却不自知的庞月儿,他觉得有意思。
这么多年,贺大少爷、贺董事长的光环下,他早已习惯了那些莺莺燕燕有意或无意的接近和围绕,虽然外表各有各的多姿与娇媚,但接触过后总觉得索然寡淡,便都没了下文。
这个庞月儿……
算了,既已决定做事,还是不要考虑儿女私情的吧,贺君宪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