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市滨江大道乾坤投资集团的办公室里,唐啸坤正襟危坐,听取各部门的工作进展,他背后的墙上是一块“坤厚载物德合无疆”的牌匾。
这两年,公司无论实力、人脉还是投资的项目他都越来越满意。在渤海乃至整个省,唐啸坤和乾坤集团可谓呼风唤雨,和三十多年前那个只能在土里刨食的泥腿子比,唐啸坤可谓是风光无限恣意人生了。
财务总监杨航汇报完工作后没有马上出去,踌躇一阵后还是决定把实情告诉唐啸坤。
他略有紧张的观察了下唐啸坤的脸色,说:“小唐总前几天支了五百万,说周转一下就拿回来,让我别跟您说。可是到现在那笔钱也没转回账上,我怕有什么问题,还是跟您汇报一下的好。”
唐啸坤问:“他为什么支这笔钱?”
杨航说:“当时他比较着急,说借给朋友周转一下,这种事以前也有,他都还回来了的,但这次……”,杨航战战兢兢的看着唐啸坤的脸色。
唐啸坤面无表情的说:“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杨航赶紧出去了。
唐啸坤按下电话说:“叫唐承业来办公室。”
过了会儿秘书回电说:“唐总说他在视察工地,中午前赶回来。”
唐啸坤挂了电话拿起手机拨通了唐承业的电话,电话嘟嘟的响着,唐啸坤的耐性一点点在减少。终于在最后一声嘟之后唐承业接起电话:“爸,您找我?”
“你在哪儿呢?”
“我,我在去工地的路上呢。”唐承业的口气出卖了他自己。
“不用去了,马上来我办公室。”
“知道了爸,那我不去工地了,我回去。”
唐承业预感唐啸坤知道钱的事了,可是有什么办法,他也想把那五百万补上,不想让唐啸坤生气,但是去哪弄钱呢?李馥丽活着的时候,每月总是贴补他,不然就唐啸坤给他规定的每个月三十万块钱,哪里够他消费?他这两年已经够省吃俭用了。他想不通唐啸坤能给叶守唐一亿,又买公司给他,为什么对从小在他身边长大的名正言顺的儿子却如此苛刻。越想越不服气,想着随便吧,反正我是你亲儿子,你还能杀了我不成。想着,便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爸,你找我?”
唐啸坤阴沉着脸说:“你去哪个工地了?”
唐承业说:“就是那个,那个新开的工地。”说话毫无底气。
唐啸坤看他连谎都撒的不高明,更是压不住火气了。吼道:“你放屁,你什么时候去过工地?工地的门朝哪开你知道吗?”
唐承业还想辩解,看他那样觉得再辩解也没用,索性不说话了。
唐啸坤问:“从财务借的五百万干什么用了?”唐承业说:“借给朋友了。”唐啸坤问:“哪个朋友,现在就打电话我听听。”
唐承业被逼的没办法就说:“我打游戏输了。”
唐啸坤拿起桌上的烟灰缸就朝唐承业掷去,唐承业躲闪不及,被烟灰缸砸到胸口,衣服上一片烟灰。
唐承业没想到唐啸坤居然对他下狠手,烟灰缸砸到头上要命的。他也怒了,说:“爸,你这是想砸死我。”
唐啸坤吼道:“要是能砸死你,我早就把你砸死了,省的你把家都败完了。”
唐承业也跟着吼道:“是我败家还是你败家,那个杂种来了花了多少钱了?一亿几千万没了吧,还说我败家,我看你是想把钱都让他花了。”
唐啸坤怒不可遏的说:“那是我挣的,我想给谁就给谁。”
唐承业说:“是你挣的,可你是靠谁才挣下的?要不是靠我姥爷的关系,你能挣下这么多钱?我花点儿怎么了?你能给外人花那么多,我是你亲儿子,你居然对我下死手。”说着摔门而去。
“要不是靠我姥爷”“要不是靠我爸”“要不是……”“要不是……”,唐啸坤脑子都要炸了,这么多年这种要不是的话他听的太多了,以为李馥丽死了就没人说了,今天居然又听见了。
他本就血压高,一生气就容易头晕目眩。此时已经两眼发黑,便扶着桌子慢慢坐下。
办公桌上摆着三张不同时期的一家三口的相片,是他和李馥丽与小学、中学、大学的唐承业的合影。在外人看来,她妻贤子孝,事业有成,他也很乐意塑造这样的形象,可这表象的背后却是她对他的无限忍让和折磨。
李馥丽是个被惯坏了的神经质女人,表面看来名门闺秀、娴静典雅,实则动不动就发脾气,知道他离不开她家的权势,更是对他百般折磨和刁难,因为叶婉心和叶守唐的存在,多少个夜晚他都如同掉入深渊一般被她折磨,他背后密密麻麻全是这些年李馥丽咬的牙印。
想起这些,他便浑身战栗,他把相片一张张都收起来扔进抽屉里。
他不要再看见李馥丽那张脸。
窗外,阴云密布,山雨欲来。
贺君宪、庞月儿、叶守唐、孟见飞、陈末、唐承业、贺定雄……,大家都各自在自己的人生轨道上奔忙,又因为各自的原因注定要在命运的某一时刻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