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的贺君宪扭头随着大家一起鼓掌。渤海这座千万人的城市,能坐到一个拍卖会场的就算彼此不熟悉但至少也肯定面熟,他要看看是谁对这块玉佩和他有一样的兴趣。
顺着视线过去,七十八号,举牌的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留着黑长直长发的身材高挑的女孩。见大家起立为她鼓掌,女孩有些羞怯地站起来和大家摆摆手,指了指旁边的男孩然后看着他也跟着大家一起鼓起掌来,意思是旁边的男孩才是真正的竞拍人。男孩身体还在椅子上靠着,一只手搭在女孩的椅背上,见大家都站着朝他鼓掌,他便也站起来松了松衬衫的领子,跟大家点头示意了一下。
不认识。贺君宪大脑里迅速搜索着这两个人的信息,怎么也搜索不到,确实从来没见过。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次创了渤海拍卖史的拍卖会也结束了,大家有序地走出会场。贺君宪走到会场出口处停了下了,他想认识一下七十八号这二位,于是,他和刑政二人便在会场出口处等着。
见七十八号二人由远及近,男孩似乎还处在刚才的竞价当中,脸上难掩兴奋,喋喋不休地跟旁边的女孩说着什么。而旁边的那位长发黑裙的女士,已经没有了刚刚竞拍成功时的兴奋。两人渐渐走近,贺君宪看着女孩总觉得跟别人有所不同,一张丝毫没有粉黛的脸,一副呆板的黑框眼镜,一头黑长直的及腰长发,一条简洁的有些过头的黑色长裙,足下是一双毫不起眼的平底皮鞋。
博纳拍卖会在渤海的名流圈子里也算是一场盛会,无论是摆摊起家的还是继承祖业的,在这个地方都尽量衣着光鲜。而这个女孩的着装只能用朴实来形容了,这样的年纪这样的穿着,莫不是一个刚出社会还不会打扮的大学生?但她的神情却似乎没有她的装束那般让人一眼便能明朗。跟旁边喋喋不休的男士比起来,她显得满怀心事,显然在这场惊心动魄的竞价角逐中,胜利者的喜悦丝毫未能让她有所开怀。
贺君宪还在观察着二人,二人距他已不过几米,贺君宪脸上挂起一抹微笑,朝二人点点头,只等过来与二人握手寒暄。二人渐近,女孩似乎读懂了朝着他们微笑的贺君宪的心意,也挂起一抹微笑予以回应,而她旁边的男孩却收起了刚才的喋喋不休,漠然中带着些许的傲慢,也似乎没有要停下来与他们打招呼的意思。
果然,咫尺之间,男孩对微笑着跟他们打招呼的贺君宪视而不见,就这样拉着女孩与他们擦肩而过。女孩回过头来报以一抹歉意的微笑后随着男孩走出会场。
“什么人呢?没礼貌,有钱了不起啊?”刑政看着二人的背影不服气地说。
贺君宪笑了笑,男孩的无礼丝毫未能影响他的心情。生长于一个背景优渥的家庭,从小的教育和耳濡目染让他早就懂得了宠辱不惊的重要性。没有这点心理素质,父亲的猝然离世和半年前公司的重重危机早就把他打垮了。比起这个傲慢无礼的男孩,他倒对旁边那个女孩更敢兴趣。这样的场合刚才的惊心动魄,连他都觉得刺激,而女孩看起来居然波澜不惊还满怀心事,有意思。
会场外,各路媒体早就准备好采访今天的主角了。见七十八号两位走出来,便将他们团团围住。
“先生,请问您贵姓?”
“先生,您为什么要花一亿拍这块玉佩呢?”
“先生,您祖上是我们省的大户人家吗?您是作为那户人家的子孙来拍自己家的祖传玉佩吗?”
男孩的表情显然没准备好应对这一切,面对记者的提问,有些措手不及。说:“我叫叶守唐,是唐……”,后面的话没出口似乎觉得不妥当便不再说了。“唐什么?”记者继续追问。男孩有些不耐烦,拉着女孩横冲直撞地寻找突破口想要赶快离开。记者见采访不出什么结果只能拿着照相机一顿拍。会场安保人员看到被采访人不乐意接受采访,赶忙从记者包围圈的外围拨开一个口子,让他们往停车场走去,并用对讲通知停车场的安保人员护送他们出去。
贺君宪看着刚才还傲慢无礼的男孩此刻却没了主张,心想渤海说大不大,他若真想让贺家的传家宝再回归贺家未必就做不到,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叶守唐,唐,贺君宪正想着这个名字,记者见采访叶守唐他们无望,便转回头想采访别人。一看贺君宪在便又把他围住。
“贺先生,您今天也对那块玉佩表现的很有兴趣,还一度竞价到八千万,请问您是个人爱好还是别的原因呢?”
“贺先生,坊间传说贺氏集团资金链紧张是真的吗?您竞价到八千万,万一竞拍成功对贺氏集团的资金链有影响吗?”
“贺先生,听说贺氏集团已经困难到要出售几个子公司了是真的吗?”
贺君宪本不想发言,可记者把问题问到这份儿上了,再不发言对公司恐有负面影响。便站定说:“记者朋友们,我赶时间,对大家刚才提的问题我只能简单回答一下。首先,今天的竞拍纯属我个人行为,和贺氏集团无关;其次,贺氏集团出售几个子公司是公司战略方向的调整,和资金链无关;最后,贺氏集团风风雨雨走过了几十年,不是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几句不实谣言就可以被打垮的,对于此类谣言,我们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也请我们的媒体朋友承担一个媒体人该有的社会责任,不信谣、不传谣,谢谢大家。”贺君宪说完,刑政赶忙挡在全面说:“贺董有急事,麻烦大家让让。”旁边的安保人员看他们也无心接受采访,便像护送叶守唐他们一样,一路把他们护送到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