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林秋良摇头晃脑地念了句,虽然钱包里空荡荡的,但当这句词从口中念出来的时候,他瞬间觉得,逼格高了再高。
唉,怀才不遇。想我林秋良平生做尽善事,却落得身无分文的地步。
林秋良本来极爱学文科,尤其对历史和语文热情更盛,奈何爸妈总觉得文科就业困难,高二分科时候,非要安排他去学理科。
谁想到以林秋良倔驴的脾气,对理科极为排斥,久而久之,以高考296分的成绩,成功落榜。这296分中语文就占了139分,可想而知,其他理综,数学,英语只是十位数的成绩。
高考失利,本来爸妈安排他去复读的,可林秋良却说道:“复读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会复读的。”
正好,有个好朋友在外地有生意,他于是背起行囊,投奔好朋友,准备赚个盆满钵满,好让爸妈刮目相看,这世上并不是除了读书就没有其他出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林秋良豪情万丈,很快投奔了好友的皮革厂。
只是后来,皮革厂倒闭了……
林秋良所带的钱也花的分文不剩,好友只帮他买了张回去的票,林秋良拖着行李,垂头丧气地准备回家。
忽然间,肚子“咕咕咕”地叫个不停,林秋良摸了摸口袋,只剩一张回去的车票。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林秋良又苦涩着脸念了句,干脆双手将裤带系得紧了又紧,不过还是无济于事,不由长叹了口气。
回去复读它不香吗?非要来遭受社会的毒打,才幡然醒悟。
路过一条江边,林秋良忽然看见不远处,一个小男孩真啃着一块面包,津津有味。
林秋良吞了吞口水,厚着脸皮上去,一本正经地教育着说:“小孩子怎么总吃这些垃圾食品,快交给我,我帮你丢到垃圾桶。”
“你谁啊?当骗三岁小孩呢。”男孩一脸嫌弃地转过身去,不想搭理他。
林秋良左顾右盼,确定周围暂时没有路人,眼疾手快地抢过半块,慌忙塞进嘴里,狼吞虎咽般吞进肚子里面。
“哇!”那个男孩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眼泪都打湿了所剩的半块面包。
林秋良看着被打湿的面包,直呼可惜。
可当他还没反应过来,那孩子撒气般摔下面包,屁颠屁颠地,竟愤然跳进激流的江水中。
林秋良惊地目瞪口呆,不顾地上那半块面包,一个健步就跳进江水中。
正值入冬时节,江水冷彻刺骨。林秋良顾不了那么多,只想着救孩子。
男孩在江中哭喊着,挣扎着。林秋良奋力游了过去,一把提住他的衣领,就往岸边游去。
只是他腹中饥饿难耐,身上没有多少力气,更何况还带着一个孩童,寒冷的江水更是致命。
江边已经有一群好心人在大声呼喊着,林秋良用尽最后力气游过去,将孩子交给一位中年人,便感觉意识模糊,整个人倒入江水中。
林秋良在最后一刻听见那男孩哭喊叫着:“哥哥,面包我不要了,都给你。”
林秋良疲倦地露出一丝笑容,心想,鬼才会吃你吃剩的……
直至周围的呼喊声与他无关,他渐渐地下沉,脑海中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就要死了吗?我心有不甘……
林秋良不知不觉中,右手抓住一个事物,只是那事物似是长着锋利的刺,将他手扎破了。
血液竟然融进那个奇怪事物中,突然间,他手中金光大盛,然后光芒不断扩大,将整个江面照的金光璀璨。
下一刻,林秋良身体消失在那个事物中,半晌,江面金光褪去,恢复如初。
打捞船在江面不断搜寻着,直至残月升起,江风扑面。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林秋良不知昏睡过去多久,隐约听见耳边嘈杂声一片。
屋外,众人已经急成一团。
“家主,少爷他还没醒过来。”丫鬟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叫你们看好他,你们倒好,放任他独自去江边玩耍!”那位被称为家主的中年男人气得身体发抖,怒道:“要是我儿有半点差错,你们就等着受罚!”
林秋良终于被这吵闹声吵醒,他抓了抓头发。
“咦?”林秋良难以置信地再次摸了摸头顶,头发竟被玉簪挽起?
他坐起身来,看着这复古的床榻,又急忙打量四周的环境,不由惊地瞠目结舌,怔怔发呆。
“我不是死了吗?怎么又穿上古装,难道在演戏不成?”林秋良拍了拍脸,发觉不是做梦。
忽然脑袋中一阵胀痛,脑海中浮现出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原来这个身体的主人叫叶追影,年龄十七,是叶府之主叶玄的智障儿。
等等,智障儿?
原来,叶府的世仇刘府常年心怀不轨,叶追影十岁那年被暗地下药。一时间他高烧不退,就算叶府寻来众多名医,也难以医治。
再后来,叶追影脑子被烧坏,智商不在线,成日疯疯癫癫,成为其他人的笑话,叶追影的爷爷也因此气急攻心,病发而亡。
当真可怜。林秋良摇了摇头,不禁为这智障儿惋惜不已。
看来他是穿越了,虽然确实匪夷所思,但事实就这样发生在他身上,让他来不及质疑。
不知何时,有三个人已经出现在他面前。
除去家主跟丫鬟,还有一位老管家,阿福。
“少爷他好了!”穿着粉色衣裳的丫鬟激动地面色通红,惊喜地叫道。
就算此刻林秋良陷入沉思,呆若木鸡的样子,众人也觉常态。
“我就说我儿乃天选之子,怎会说没就没了,哈哈哈。”一位虎背熊腰的中年汉子,激动地老脸通红,用力拍了拍林秋良的肩膀,大喜过望。
林秋良被这巨力震地骨头差点散架,他几乎就要叫出声来,疼得龇牙咧嘴。
林秋良心道,以你这急躁的性子,哪怕是你儿被害死,你恐怕都浑然不知。
“我饿了,有没有好吃的东西,快快呈上来。”林秋良揉了揉肚子,漫不经心地说道。
骤然间,屋内鸦雀无声,静得可怕,一群人目瞪口呆地盯着林秋良,口微微张着,半晌,听见齐刷刷地吞口水声。
“少,少爷……”丫鬟张口结舌地说道。
“少爷,你……”老管家阿福也难以置信。
“影儿,你……你难道好了?”叶玄手指微微颤抖,试探地问道。
“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高烧之下脑子被烧坏了,落水之后,洗了脑子,当然清醒了。”林秋良胡搅蛮缠地解释了一通。
“影儿,为父对不起你……”叶玄本是粗糙汉子,宁可流血也不流泪,此刻,多年的压抑之下,终是老泪纵横,声音哽咽。
林秋良怔了怔,心中一阵阵刺痛,尽管这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可这真情流露,让他心中温暖许多。或许,以后真的没法再回去孝敬父母,那就替这位叶追影好好偿还这份孝心。
“爹,你先将收一收眼泪,我还得先填饱肚子。”林秋良这一声“爹”便是彻底承认叶追影这个名字。
“哈哈,好好好,阿福快快去准备,叫下人们做邵燕城最好的佳肴,今日我要为影儿清除这些年的晦气!”叶玄爽朗地大笑几声,又用力地拍了拍叶追影的肩膀。
叶追影疼得龇牙咧嘴也没叫出声来,不断默念着:打是疼骂是爱,打是疼骂是爱……
叶追影又道:“爹,你先将我痊愈这事别往外传。”
叶玄愣了愣,问道:“这是为何?”
“还没有查出当年是谁对我下此毒手,等我先装疯卖傻几天,查个水落石出,再庆祝也不迟。”林秋良也想为这原来身体的主人打抱不平,几年的屈辱,就让我林秋良帮你讨回。
“好,现在此事也就只有我跟阿福,小晴丫头知道,这两人我信得过,影儿你尽管追查,要是出了事,爹替你摆平。”叶玄脸色也沉了下来,当年之事他一直愧疚在心,只是碍于没有找到证据,他的怒火总是如同泥牛入海,毫无办法。
“少爷先好好修养,我这就让人去准备些饭菜来。”管家阿福也难掩欣喜之色,肯定是老爷在天之灵保佑,才让少爷痊愈。
“嘎吱”
阿福带上门,便匆匆离去,去后厨安排一番。
那粉色衣裳的侍女微微低头站在一旁,脸色红晕,手不自然地拨弄这衣角,也不敢看叶追影。她只觉得少爷好像换了个人一样,那双眼睛深邃如星辰,好生俊俏。
叶追影已然忘了身旁还有个侍女,他靠在床上,回忆起之前离奇的遭遇。
他抢了男孩的面包是没错,难道面包有问题?他否定地摇了摇头,顺着回忆往下,后来掉入江水中,几乎快要溺亡之际,意识是极为模糊的。
再后来捏到一个坚硬的事物,那事物顶部好像有跟针,扎破了叶追影的手掌,接下来的事他就完全不记得了。
“啊!”
叶追影蓦然间觉得脑海如针扎般刺痛,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