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思明来说,张老的话就是法旨,而这小少爷,便是自己的命。自己下山以来已经五十载没有回到山上去了,对于山下之人来说五十载就是一辈子,而一辈子就是很多人从虚无中衍生而来,又什么都带不走的,走向虚无。“生命是什么?”,思明难免发出这样的感叹。而五十载对于山上之人来说,犹如白驹过隙一般,往往一位术者的顿悟就上百年,这也便是强者之所以强的原因。弱者为了食物为了生存,向上天去讨那短暂的几十年,甚至为了活着去剥夺别人的姓名,而术者把事件都花在变强上,往往一次演化就能从上天手中取来千载的寿命。想来也是可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当真不仁,却并未以万物做刍狗。强者自有上天眷顾,而弱者只有善者怜。思明低头看看自己怀中的少爷,喃喃自语道“张老让少爷成为一个普通人,成为一个上天不顾,靠人怜悯活着的人,真的是对吗”想罢,思明笑了,张老是何等人物,他的心思怎由我等去评判呢,我只是遵从他的意思罢了吧。今后这孩子的生命便比我的生命更重要,在山上我护不了你周全,但这山下有任何人对你不利,就先问问我手中的棍子吧。想罢,思明由是一股气力从胸中升起来,他感受到一个生命去守护另一个生命,是一件振奋人心的事,守护生命要比杀人来得快意得多,就好比,我有一把剑,誓死护少爷周全。思明取出棍来,一指抹去了身上这般恶臭的酒味,轻身立于黑棍之上,冲天而去。
思明知道,曾经自己在这山下五十载,是因为自己无时无刻都在找寻少爷,日子分秒必争,不论身边发生什么事,都不管不问,而此刻,是要带着小少爷去生活,而生活什么是生活呢?在山上时候,思明每日与师兄弟修习功法,打坐参禅,生活自有人料理,而这山下的生活又是什么样呢,柴米油盐,娶妻生子吗,这样想来,思明才发现,自己虽在人间几十载,却对平凡人的生活是那么多陌生,这样的自己如何带着小少爷长大,我若带他到山里去,终日与山禽野兽为伴,想必他长大之后,定不能进入人类社会生活。如此这般,我便不能到山里去,得住到人多的地方去,哪里繁华我便去哪里吧。而这附近便有一个数十万人的都市叫作华景城,我且住到那里去。
而摆在思明眼前的一个难题,便是学会生活,自己都不会生活,如何带着小少爷生活呢。思明猛然想起,自己的小少爷仍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幼儿,而这头等大事,就是奶源的问题,去哪找稳定而充足的奶源,真是让人头大的问题,莫非真要自己娶妻生子吗,而思明本是山上之人,怎么够看的上着凡间的女人,就算娶了别人,韶华易逝,转眼间,人便老去,而自己却又察觉不到时光的流失,如此这般是对别人的不公平。思明打消了这个念头,再者若是没有夫妻关系,怎留一个女人在身边,而秘密不被发现呢,妇人总是多嘴,这天下的事都是被她们传了出去。思明猛拍后脑,女人可以与人到长短,母虎会讲话么,怕是人都近不得吧。思明御空往回飞去。
不一会儿就到了,遇见母虎的树林,思明抽出黑棍,轻轻搭在嘴边,竟是吹了起来,本以为有什么悠扬的调子,却也只是“咕咕咕”的乱叫着,本想这是骗人的把戏,只是天真的骗自己罢了,可曾想,山中传来虎吟之声,正是那母虎朝着人走来,母虎见了是思明这厮,自己也愣了,自己为何要向这人走来,为何他吹出的声音,对我有如此大的吸引力。其实这并不是思明吹着玩玩而已,这是引兽之术,在山上只是一种简单的术法,甚至都不曾收录在低级门派的授法大纲里。思明手指交叉,嘴中默念咒语,待指尖结出一只虎的图案来,便向母虎一点,母虎顿时像着迷了一般,围着思明的脚蹭了起来,活像一只大猫甚是可爱。这是御兽诀,许多术者不愿意自己赶路,便会收服一些灵宠代步,而传闻术之大者,可乘鲲鹏,当然那只是在于传说当中,鲲鹏一族本就是兽类中,顶级的血脉强大无比,思明活了这么久,也并未看过鲲鹏的样子。这大猫着实是着了思明的道了,把思明当做了自己的主人。显然奶源的事情已经解决,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一个正常人带着一只老虎,岂不是怪异得很。思明想来,却又想不出。只带着大猫像华景城走去。且不管忒多的事了,随遇而安吧。
华景城说到便到,街上车水马龙,.一番繁华景象。但思明走着走着便觉得不对,且又说不上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