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难吃的青菜粥哦!
洁依端着一碗青菜粥吃得苦不堪言,很咸很涩很油,这是史上最难吃的青菜粥,但是她还是要假装很好吃的样子,这可是姐姐的一番心意,一定要全部吃下去。
“怎么样,好吃吗?”洁莹一边吃她自己碗里的泡面,一面问洁依。
“唔,超好吃的,姐,你的手艺真是太好了,以后谁娶你啊,真是他的福气。”洁依说这些违心的话,一点也不会脸红,她在姐姐面前撒谎都习惯了。
洁莹得意地笑了一下,她最喜欢听别人夸她的厨艺好了,以嫁入豪门为目的的她,如果厨艺不好怎么能抓住男人的胃?她为了练好厨艺,可是专门跟着一位大师学了两个月的,每天晚上学一个小时。那个大师是她的影迷,一分钱都没有收,尽职尽责地教了她两个月,他还夸她很有做厨神的天分,那段时间,她每天都会带自己煮的东西给公司的工作人员吃,他们也都夸她很神。其实别人只是碍于面子,不好意思拒绝她,等她一走,就把她煮的东西丢进了垃圾桶。她却从不吃自己煮的东西,因为进过厨房被油烟熏过后就会很没有胃口,她还是喜欢吃别人做的东西。
洁依向洁莹说了要回法国的事,洁莹以为她已经与麦俊哲一刀两断了,很支持她的想法,便到房间去给洁依整理衣服。每一次洁依要离开,都是由她来整理行李箱。内衣、外套、化妆品、急救药、护照、签证,有条有理地摆好,在洁依面前,她一直是尽职尽责的姐姐,不仅是姐姐,她还扮演了监护人和母亲的角色,其实她只比洁依早出生5分钟而己。
6岁以前,洁依和洁莹的性格是很像的,同样是悲天悯人、又单纯又可爱,充满不切实际的幻想,相信童话故事,相信白马王子和灰姑娘会永远幸福,相信长大了会遇上一个又帅又多金的男子骑着白马来迎娶自己。可是就在那一年夏天,她们两个被父母扔到一辆南下的火车上,被火车上的乘警送到派出所,再从派出所被送到收容所,再从收容所被送到孤儿院,最后在孤儿院住下。没有人来找她们,也没有人愿意收养她们,因为要收养就必须收养一对,她们两个死都不愿意分开,于是,她们彻底变成了孤儿。
孤儿院里,很多孩子都欺负她们,洁依哭着要回家,洁莹带着洁依去火车站,她们要去等父母来接她们。没有钱,就走路去。走了很久很久,两个人又累又饿,洁莹手上有一块钱,那是父母在火车上给的,马路对面有一个卖冰淇淋的老婆婆,洁依眼巴巴地看着老婆婆,不敢要求姐姐买给她吃,因为那一元钱是她们的全部家当了。洁莹下了很大决心,要把那一元钱用出去,买两根冰淇淋来吃。就在她穿过马路的时候,一辆飞驰的轿车冲过来,眼看就要撞到她身上时,洁依飞快地冲过去把她推开了,自己却被车撞到了,两条腿都断了,头破血流,那个肇事者却逃走了。
洁莹永远也忘不了在那个马路边上,洁依满头满身是血,疼得死去活来,却还微笑地看她,身边过来过去许多人,她大声地呼救,趴在地上给行人磕头,头都磕破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手,世人的冷漠让洁莹寒了心,有一秒钟,她真想抱着洁依再一次冲进车流,两个人一起死了算了,就在她想这样做的时候,孤儿院的黄院长找到了她们。
洁依被送到一家公立医院,因为她们是孤儿,没有付医药费,医生做手术很马虎,没有把她的右边的腿接好,一个月后,又重新做了第二次手术,把她那条腿弄断,再接一次,所以洁依的右腿留下了又大又丑的疤痕。
在那次事故后,洁莹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做个好姐姐,不能再让洁依受到任何伤害。这个世界,没有钱的人命都很贱,她要赚很多钱,让洁依不要再受苦,让自己不要再受苦,所以她从小就自学唱歌、演戏,16岁的一次选秀,她以天籁之声一举成名。那个节目,似乎从一开始就内定好了一二三名,论实力,她们都比不上她,论漂亮,她们也不如她,但她们,全都是有后台有背景的女孩,她什么都没有。
洁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反抗世界,因为穷人没有资格反抗,只有顺从,但是老天并不是没有给她路走,因为没有大路,还有捷径,如果出卖灵魂可以少奋斗20年,让她功能名就,她是舍得的。
在和刘仁凯分手的前一个晚上,她拉他一起去看了一部电影《魂断蓝桥》,她是故意要去看这个老片子,她要向过去告别,和他告别。美丽如桃瑞丝,在现实的生存面前,不也选择了沦为风尘女么?如果她有钱,她不必靠跳舞维生;如果她有钱,她就算被歌舞团辞退,也可以潇洒得头也不回;如果她有钱,她可以不计时间地打扮自己,扮优雅扮高贵,她不会被未来的婆婆瞧不起。有些人,从出身起,就没有选择华丽人生的权利。
她放弃了身体和自尊,和那个节目的总投资人睡了一觉,得到了第一名,和一家小公司签了约。明星李洁莹的艺人生涯就这样开始了,她自己也不记得到底陪多少男人睡过觉,反正每一次除衣服,她都不是白脱,她越来越有名,越来越有钱,她换到了大的影视公司,送洁莹去国外留学,让她去做设计师,去圆自己人生未成就的梦想,她的梦想由洁依去实现,这样也很好。
这一步路,走出去就没有回头路可走的。就像关盼盼,苏小小,美丽有才华的伶人,哪一个有好下场,她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最多不过是像周璇一样,孤独老死。如果好一点,嫁个有钱人,了此残生,再好一点就是生个一男半女,还可以颐养天年。
幸福,她是不奢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