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东,有一岛,名为石川。方圆几十里,岛上山高路险,奇石密布,见过之人无不感叹风景名胜,鬼斧天工。盛景之下,名动天下的阎罗教便是位于此。自阎罗教第一代教主欧阳子在此开山立派,此后千百年凭借天险与几代教主不断耕耘,发展壮大。
阎罗教为非作歹,做事极端,为中原各派所不齿,因此被称为魔教。几十年前人皇曾组织各派围攻,奈何阎罗凭借天险以及阎罗十八阵负隅顽抗,又或许真有魔族在背后支持着,各派久攻不下,只得作罢。
混沌八年
阎罗教修罗场其实是一个巨大的石洞,外面的阳光只能透过石缝照进石洞里,山中的泉水也渗透进来,因此显得阴冷潮湿无比。
修罗场内,数百名不到十岁的孩童被聚集在这里,神色各异,但最多的是恐慌与茫然。他们都是被阎罗教四处抓回来的,如此丧尽天良的事也只有阎罗教做得出来,称他们为魔鬼也不为过。
站在这群孩童面前的是个看起来约四十岁消瘦的中年人,那人一身素衣,漠然地注视着这一切。只见一名头戴面具的护卫走向他:“场主,已经聚集完毕。”
“嗯。”中年人一脸冷漠地走开:“开始吧”。
声音不大,可是却清清楚楚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数百孩童只有静静听着,不明所以。修罗场的护卫没有再多言语,封锁所有出口后,陆续退了出去。
有些惊慌失措的孩童,哭了起来,更加剧了恐怖凄凉的气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哭累了,喊累了,一切都归于平静,只有隐隐约约的抽泣声。
时间在煎熬的等待中一秒一秒流逝,一些机灵点的四处摸索,可是一无所获。
阴暗、潮湿、封闭、饥饿、惶恐,这些景象深深的印刻在这些还未成年的孩童的脑海,相信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走过黄泉路,你命已不属于你,它属于阎罗。
终于等到第三天,这些孩童身体上与精神上已处于崩溃的边缘。终于修罗场门打开,一群护卫往场内扔了些馒头和几十个水竹筒。
顿时,几百名孩童疯抢着少的可怜的食物和水。可是这些食物和水远远不够他们分配,更别说他们已经饿了三天了。
这就是阎罗教的人想看到的:人间炼狱…
一名身形稍高的男孩向他对面灰衣男孩走去,显然,那是他的第一个猎物。因为那灰衣男孩虽然没抢到水,但是抢到了两个馒头正狼吞虎咽地吃着,他个头比较小,看起来比较好欺负,柿子要拿软的捏,这应该是人的本性吧。
那灰衣男孩,不过八岁,虽然也是多天未进食,但是脸上却有少见的刚毅。看到别人不怀好意地走来,凝神高度戒备。
一瞬间,稍高的男孩伸手,想要一把抓住那灰衣男孩的衣服,可却被推开,那灰衣男孩看起来比较小,不过这力气并不弱。
那稍高男孩一抓不中,伸手再抓,却又被灰衣男孩推得踉踉跄跄后退了几步。
只是灰衣男孩刚刚都注意在先前那人身上,没注意到后面有人暗下毒手,身后的人一把把他推到在地上,左手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右手一拳就要下去。那灰衣男孩也不甘就此就范,趁着对方提手的瞬间,双手抓起那人的左手,一口咬下去。
“啊”背后那人惨叫一声:“敢咬我,非打死你不可!”边说着一拳又要过去,那灰衣男孩一个机灵的下蹲抱起对方的双腿,摔了他一个狗吃屎。
那两人本想捡个软柿子捏,没想到碰到了个硬骨头。但他们知道,现在已是骑虎难下。不解决对方立威,马上会有人把自己当做目标。于是,两人还未站稳,便又冲向灰衣男孩。只是没料到,那灰衣男孩人小心却不小,在被抓住的那刻,顺势将两人甩向一旁。
这回,灰衣男孩未等对方起身,便如野兽般扑了过去。三人纠缠在一起,用尽力气,双方已是伤痕累累,小孩争斗已是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灰衣男孩趁对方不注意,一脚踢开一个,同时死死抱住另一个,用牙齿做武器,狠狠地咬向对方的颈部。任两人拳打脚踢,就是不肯松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围了不少的旁观者,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那被咬住的男孩渐渐失去了生机,另一个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而那灰衣男孩仿佛经历了生死,他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知道自己,遇到了“水”,然后大口大口地吸着…
当灰衣男孩踉踉跄跄起身还未站稳的时候,后背突然遭到一拳重击。没有任何防备,摔倒在地。胸口血气上涌,似是要晕过去。
虽是已无多少力气,但是终是不愿就此放弃生命。一个翻滚,躲开了袭击者的一脚。这个时候,也让灰衣男孩看到了他的对手——比自己高半个头,脸上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凶狠。
没来得及喘口气,对手已到跟前。男孩将翻滚中抓取的沙尘一挥,对方眼见不妙,抬手挡住脸部。男孩抓住时机,欺身上前,双拳打在对方的小腹上。
只是这效果却比平时小了很多,只让对方后退了几步。灰衣男孩也只能趁对方调整的空档,在地上胡乱摸索着。
对方站定后,恶狠狠地盯着灰衣男孩,“呸!”的一声后冲了过去。出人意料的是男孩并没有躲闪,也是径直冲向对手。“啊!啊…”只听见凄惨的呼叫声,灰衣男孩被打得鲜血直流,可对手更惨,被他暗藏在手中的石头砸在脸上,面目全非。那人疼得双手捂住脸部,蜷缩在地。
灰衣男孩深怕对手反扑,不敢怠慢,紧握手中的石头对着对方的脑袋发疯般地猛打,直到那人晕死过去。
昏暗中,有一个人向一个红衣女孩走去。灰衣男孩看了看那个小女孩,个头比自己还小了一些,衣裳整洁,五官清秀,透露着丝丝机灵。她手里拿着馒头和水,也不知道她怎么弄到的。
面对别人,她看似完全没有反击的可能性,只是漠然地盯着对手走来。
灰衣男孩本就是外冷内热的人,可能是出于同情,或是同病相怜。在那人要向小女孩攻击的时候,灰衣男孩顾不得自己已经疲惫不堪,冲过去从后面抓住那人。那人感觉有人在后背偷袭自己,赶紧转身,只是在转身刹那,被灰衣男孩一拳打在脸上。
几乎同一个时间,另一个和林帆差不多高的白衣男孩从旁边跳了出来,连续几拳打在了那人的小腹上,边打边说:“刚吃了点东西,力气确实恢复了些。”
那人受到两人的围攻,连滚带爬地要跑,突然发现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两个男孩惊讶地看着那人,又看了看那小女孩。才注意到那小女孩十指相扣,掌心发出一道微弱的火光,射向那刚想对她动手的人。那人身体僵住无法反抗,任由火光燃烧身体,直到彻底失去了生机。
“这是什么妖法…”周围看到的孩童大骇,赶紧躲开,生怕自己也死于妖法之下。
灰衣少年终究是没有力气了,坐在小女孩的面前,微笑地看着小女孩,看到小女孩的眼睛里也有一丝丝的暖意。
其他的孩童看到灰衣男孩接二连三地解决掉几个人后,又有一个看似很强的白衣男孩帮助,加上见识到小女孩的“妖法”后,再笨都会明白这三人惹不起,再没人敢靠近。
“你为什么要帮我?”小女孩看着灰衣男孩试探性地问道。
“因为你柔弱可爱啊,对这么小的女孩下杀手,简直该遭天打雷劈。”
灰衣男孩还未作答,那白衣男孩已经抢答了。
“我又没问你。”小女孩气嘟嘟地转向白衣男孩,看得那白衣男孩只得尴尬一笑。
那白衣男孩本就长得俊俏,这一笑,又更好看了些。
“因为你看起来很弱小,我不忍心,但我没想到你好像不需要我的帮忙。”灰衣男孩老老实实回答。感觉起来是那小女孩更老成的样子。
“哦,你叫什么?”小女孩又问。
灰衣男孩回答:“我叫林帆,双木林,云帆的帆,你呢?”
“嗯,李寄”……
白衣少年看着两人完全当他不存在,很是郁闷,是时候怒刷一波存在感了:“你们不要当我不存在啊,好歹我刚才也帮忙了,这个时候多个帮手不好吗?”
李寄“哦”了一声,终于肯问:“那你叫什么?”
“白枫,白色的白,枫叶的枫。”“卑微的小白在旁边请求成为你的好友…”
李寄歪着脑袋:“我考虑考虑…”
“刚才看你打架,虽然有些混乱,但是你出手有章有法,而且力气也比他们大了不少,你习过武?”白枫问。
林帆感觉这个人话多、早熟,而且还自来熟。点了点头反问:“你不也一样?”
白枫嘿嘿一笑:“一样一样,彼此彼此。”
话音未落,不远处一对兄妹样子的两个孩童,因为抢到食物,受到几个人的围攻,狼狈不堪。
如果一对一,相信没几个是他们的对手,可是对方好几个人。林帆心想看来先前能抢到食物和水的,没有一个是普通人。
想是这么想的,可是看着他们受到围攻,眼见不敌,还是想帮着对兄妹。只是林帆自己早已浑身无力,只能希望李寄和白枫一起帮忙:“我们能不能帮帮他们?”
白枫道:“你自身难保了,还要去管别人。再说了你能帮几个人呢?”
林帆诚恳回道:“我想不了那么多,他们看起来不像坏人,我只是想帮他们。”
林帆怕那对兄妹坚持不了多久,没再多说话,义无反顾冲了过去。白枫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李寄见状十指成诀,一道火光冲了过去。火势不大,却也热得众小孩发烫。
知道这三人的厉害,那先前的围攻的几个小孩不得不散开。
被围攻的兄妹感激地看着林帆三人,那稍微高一点的男孩拉着女孩竟向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林帆三人跪了下来拜了一拜:“谢谢你们,我叫伍秋云,这是我妹妹伍秋月”。
林帆和白枫赶紧拉起他们:“快点起来,这种时候就别来这套了,我们承受不起。”
伍秋云:“救命之恩,以后一定回报。”
林帆:“别这么说,我们也不知道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