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逃窜数日的陈到二人,不明方向的一路北上。自打那日黄巾叛逆阻拦去路起,事后的几天便未再遇见什么危险。
之后,一路总算太平无恙。
“陈到哥哥,你确定没有师父教你功夫吗?感觉你好厉害呀,竟然能于那群大人打架,还敢杀人!”女孩一路上都在好奇的询问着陈到。
各种各样的问题,甚至让陈到感到一阵头疼不已,但也不是很耐烦的回答着她。
“你自小跟在我身边也有三年了吧,我有没有师父你还不知道吗?”
“话虽如此,可陈到哥哥你天天来无影去无踪的,若不是那次被抓去打扫战场,恐怕还不知道你去哪了呢!”女孩说着表露出一丝委屈,嘟起薄唇。
“去哪里也没饿着你呀!”见女孩委屈,陈到伸手点了点女孩的鼻子。
这名女孩是三年前陈到在集市上抢回来的。当时女孩穿着奇装异服,整被几个有势力的纨绔子弟当众羞辱,陈到定然看不下去,便上前跟那几人打了起来。由于年龄相差不多,几个回合陈到就将那几个纨绔子弟治服。而后陈到就带着女孩一起生活,吃喝他还真不用愁。自打那次之后,几名纨绔子弟便以陈到为马首是瞻,天天不断的从家中偷取食物给陈到享用。只不过因为战事紧张,那些有势力的财主都去了更大的城市避难,剩下的也只剩下城中穷苦百姓苟延残喘的无家可归。
女孩特别爱吃果子,又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所以陈到便帮她取名为果果,甘甜可爱的意思。果果也非常喜欢这个名字,虽然不是父母起的,但至少自己终于有了名字。
“嘻嘻,那是。有陈到哥哥在,果果自然不会饿着,可是……咕噜……!”果果听闻先是一笑,然后就听见腹中饥饿的声音传出。
“饿了?”陈到也听见了饥肠辘辘的召唤之声,有些尴尬的问道。
几天来,俩人一路逃亡也没有遇见一处街头杂店。生在这乱世之中,谁也不敢轻易出来在做生意,搞不好遇见凶神恶煞白吃一顿,厉害起来说不定性命难保。
于是这一男一女,一大一小的两个小孩,就过上了风餐露宿的日子,最可悲的是还经常无处寻得食物。
“嗯,好像昨天也没吃!”果果有些难为情的低声道。
“好吧,我们再往前走走,先找个藏身的地方,确保安全后,我再去寻找食物好吗?”陈到也有些难为情,本来刚说的没饿到人家,此时却让人家饿到腹中啼。
“陈到哥哥,我是不是很拖累你。一直以来都是你在保护我,为我弄好吃的,而我却什么也没为你做过!”
看向果果那委屈且又正色的模样,陈到有些怜惜的道:“不,只要你能够一直在我身边,那么你就为我做了很多事了,只是你自己并没有发现而已。”
“真的么?”果果听闻大喜,是啊,能够在陈到哥哥身边,自己就算是个相伴,不再会感觉到孤单。
“呵呵,当然是真的。走吧,有机会我教你一些基本功夫,自保还是可以的。”陈到点了点头笑着道。
教果果功夫,说起来就连他自己也不会,只不过他自己真琢磨了一些善于利用的身法和手段,那还是他经常观察动物习性得出来的结论。
就比如说汝南城外林子里经常会有一些长着白色绒毛的猴子,人们通常叫它们“白毦猴”。那种猴子天生带有攻击性,身体灵活多变,动作灵敏,攻击手段极多,而且智商也非常的高,陈到几次都差点栽倒在这些猴子身上。上次面对黄巾军那些杂兵,陈到用的就是白毦猴的攻击手段。虽不能像那些猴子的身法犀利,但也学的惟妙惟肖。
“哈哈,太好了,等学到了陈到哥哥的功夫,我一定是陈到哥哥最棒的得力助手。”
女孩子听闻自己能学功夫,饥饿感顿时全无,随之而来的是兴奋不已,蹦蹦跳跳的欢天喜地起来,竟一时哼起来童谣小曲。
陈到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不由的摇了摇头。在他心中,果果即是家人,亦是好友,他立誓要保护果果一生一世。
……
山雨欲来的太快,来不及通知人们提前躲避。就如同这世道,你永远不知它什么时候是太平盛世,什么时辰又是战火连年。
豫州位属于大汉帝国南部,长年雨水甘露,空气潮湿。不像北方天气,干枯乏味,饥渴难耐。
也正是因为北方的长年干旱,国家不给予赈灾,反而税收不减,才导致了农民起义,黄巾作乱。如今国不成国,家不成家,百姓疾苦,民不聊生。
天雷滚滚,一道银紫色的闪电划破天空,豆大的雨滴,一滴一滴的打在本就不够结实的破庙瓦砾之上。
“啪嗒,啪嗒……!”
甚至有些雨水已经透过了瓦砾,击穿进庙内。打在败像的大佛头上,好像佛祖都在流泪。
陈到与果果二人经过漫长的逃亡,也不知什么时候发现了这座残破的庙宇。
庙宇像似许久都没有人来拜祭过,此刻已然有些残破不堪,破败的门窗四处透着寒风,就连庙宇屋顶上面都已经坏掉了很大很大一处破洞。好在大多数地方还算完好,更有些地方可以遮风避雨。
夜已深,雨未停。
一缕幽光,淡淡的透过庙宇的门窗,时不时传出一阵阵烤肉的香气。
香气扑鼻,四溢满堂。
“哇,好香啊!”
火堆旁,果果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陈到手中的木棍,口水含在口中似乎不舍得下咽,不时看着木棍上的烤兔,一顿咋咋呼呼的手舞足蹈着。
“呵呵,别急,快好了。”陈到也有几日尚未进食,此时强忍着惺惺之态,专注的看着手中的木棍,小心翼翼的翻滚,生怕木棍被这火堆里的火焰烧断,那样烤兔就真的变成烧焦的烤兔了!
“呵呵,不知庙中是何人在此休息,备远道至此,不知可否经庙内之士允许,让备进庙避避风雨啊!”
就在这时,庙门外竟突然传出一道声音。听其声音来人似乎年纪不大,语气中甚是彬彬有礼。
“哥!”果果反应很快,顿时凑近陈到的身旁,浑身发抖。
“不怕。”陈到见此安慰。
“来人几人?”陈到随即又问向门外。
“只有备一人。”门外之人见有人回应,含笑道。
“那好,汝若只身一人,便进来吧。”陈到也不害怕,他更不是贪心之人,既然对方只有一人,又是为了避雨,得过且过。如若不让对方进来,恐对方翻脸,倒时更是难以收拾。
门外之人听闻屋内准许,含笑推门而进。
只见来人进门之后先是看了看四周,方才看向陈到二人的火堆,道:“呵呵,若不是闻见这烤肉的香气独特,恐备还真找不到如此可以遮风避雨之所,备小先生多有失礼,还望莫怪!”
而这时的陈到也同样不断地观察着来人。见来人方口大耳,口唇略有些许胡须,看上去二十出头年纪,穿戴普通,和寻常百姓无有不同。如此,陈到才放下心来。
“这里只有我兄妹二人,也是借过此处,先生可以随意找个去处休息,我等兄妹自然不会叨扰。”
说话间,陈到手中的烤兔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陈到用短剑削下一块烤好的兔肉,又吹了吹,方才递给身后的果果。
那来人更是没有回话,也没有移步,就那样站在原地看向陈到手中的兔肉。
“先生饿了么?”果果原本就机灵,见青年模样便知对方也是饥肠辘辘,于是询问道。
“呃,实不相瞒,备逃难于此也有三五日没有进食了,虽腹中有些银两,却不知可否能够换取二位一只兔腿充饥?”
“如此乱世,钱财还有何用。先生若想吃,这半只即可拿去,我二人腹小,吃不下整只。”陈到一直都是阔达之人,说着便用短剑削去一半兔肉递给青年。
陈到常喜欢听英雄好汉拔刀相助的典故,一直都很向往。
“那,那备恭敬就不如从命。”
接过半只兔肉,青年并没有第一时间吃,而是卸下一块兔肉给了一旁的果果。
果果不置可否的接了过来,又递给了陈到,三人相识一笑。
这一晚,三个人因为一只兔肉结下了渊源。今后谁也不曾想到,他们三人的后半生会一直都没有分开过。
一夜无话,翌日。
陈到早早的起来为即将要熄灭的火堆添柴加火,下了一整夜的大雨,使得着秋意的凄寒更胜从前。
殊不知青年也在此时醒来,见陈到正在用短剑砍着木柴,抿了抿干涩的嘴唇道:“陈小弟,见你手中短剑甚是锋利无比,不知它可有名讳?”
“嗯?”陈到未懂其意。
“剑还要有名字吗?”陈到惊讶道。
“那是自然,天下神兵利器数之不尽,名剑神枪更是有着属于它们自己的名讳,有些人可能一生都不会被世人记住他的名字,而剑却不然,因为只有剑才更能证明人们的智慧。”
“哦,是这样啊,可我还不知道它的名字!这是我不久前在一场战争遗留中拾到的。”陈到说着又重新打量起手中的短剑,这把剑确实锋利无比,甚是好用。
“那陈小弟应该给他起一个名字才是。”
“可以吗?”陈到有些犹豫着道。
“当然,剑在你的手中,它就是你,你就是它。”青年不置可否道。
“那好,那就叫它‘到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