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璧无瑕的肌肤隐约还残留些红痘印,郁瑾睿心疼地伸手轻抚荔非兰心的脸颊,虽在病中皮肤依旧细润如脂,只是她抿紧的嘴唇和似蹙非蹙的黛眉,似乎仍旧残留着喝酒前的那股倔强。
想到那一幕,郁瑾睿仿佛又看到了那天她看郁宸的眼神,心又忽然被揪住一样,手下意识地收了回来。
殿外几个人或坐在台阶上或站在院子里,小安子抬头看了看夜空,起身又向殿里面探头望了望,却又不敢进去。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不住地叹声道:“都已经子时了,皇上还不回宫,明天可还要早朝呢!”
“皇上不会就这么守着兰心一夜吧?”桔梗低声道,却又不知是在问谁。
小安子听桔梗这么说,心中只叫糟糕,以他对皇上的了解,只怕这一守真就是一夜。顾不上那么多,小安子快步走进正殿内间,然后又放轻脚步,只站在暖阁门外道:“皇上,已经四更天了,您还是先回寝宫休息吧。”
“朕没事。让张院正等人都回房间休息吧,这里由朕守着。”
“可是皇上。”
“都下去吧。”
郁瑾睿果然要一直守着荔非兰心,小安子劝说不动,也只能原地叹气。告知大家都回房休息后,自己却打算守在正殿,以便皇上随时传话,这时又忽然想到蕙兰殿门外还有个人守着。商陆性格冷淡,生性活泼好动的小安子跟他向来话不投机,此时又是心烦气躁,更加不愿出去招惹那个冰冷的瘟神,于是拉住一个宫女道:“去门口将外面那个人叫近来。”
京墨早就已经眼皮打架了,迷迷糊糊地听到安公公让她去门口叫人近来,心里一阵烦躁,可双腿却机械地朝外走。打开大门,眯着眼双手随便挥了挥,当即拍在一个人的胸口上,京墨没好气的叫道:“门外这个人,进里面休息了。皇上今天晚上不走了。”说罢转身往回走。
“等等!”突然一个有力的大手扎住了京墨的肩膀,身上的瞌睡虫顿时被这一力道吓跑了一多半,清醒过来的京墨凄厉地嚎叫着,并回头看对方是何人。
“是皇上的旨意要本指挥进去的?”商陆冰冷的脸庞面无表情。
京墨终于看清的对方是谁,一把甩开他的大手,“指挥使大人,皇上要所有人都各自休息去,您如果想继续守在这里,随便!”接着京墨又打了一个哈欠,一边拍着嘴巴一边往里走。
“大胆!小小宫女,竟敢如此对本指挥说话,不要命了吗?”
京墨不分尊卑,说话如此无礼,令商陆不禁有些头疼,一怒之下拔出剑直指向京墨。京墨听到刀剑出鞘的声音,还纳罕地转过身,却见剑尖直指着自己的腹部,顿时全身瞌睡虫吓得没了踪影。
“啊?救命啊!兰心?救我!”
京墨哇啦哇啦地又是喊又是哭,商陆顿时乱了阵脚,急忙收了剑,捂上她的嘴巴,拖向里面关上蕙兰殿的大门。京墨瞪着一双杏圆大眼看着商陆,嘴巴里一直呜呜呜的叫。
“你要是敢在哭喊,本指挥就真的不客气了。听到没有!”商陆森寒的目光透露着杀气。
京墨眨了眨眼睛,使劲点了点头。待商陆松开手后,京墨“嗖”的一声蹿回了房间,记得兰心曾经说过“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兰心的话果然很灵验。
逃回房间后,看着空空的床铺,京墨撅着嘴巴嘟哝着想兰心快点醒来吧。
蕙兰殿黎明前黑暗的夜空中闪着一颗孤星,空气中缭绕着兰花的香氛。郁瑾睿躺在荔非兰心身边,双手紧握着她的,忽的似乎有东西碰了他的手指,郁瑾睿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侧头看了看身旁的人,荔非兰心仍是星眸紧闭。
“小安子?几更了?”门外无人回应,郁瑾睿继续道:“小安子?”
暖阁门外小安子坐在地上迷糊中竟睡着了,忽然听到皇上叫他,哆嗦了下一蹦站了起来。
“是,皇上。”说着看了看窗外,惊呼道:“哎哟皇上!都五更了,早朝时间到了。”
小安子急忙跑进暖阁搀扶皇上,郁瑾睿松开荔非兰心的手,小安子突然又一声惊呼:“皇上!荔非姑娘她。她手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