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遮掩了蜡纸,淹没了许灼灼。
上半夜是奈奈陪着,而下半夜由乔乔守着,无非是怕许灼灼想不开。
好在这夜,葬花楼是风平浪静。
而倚花楼这边,许嬛趴在床上,由着丫鬟晏晏为她上药。
“二小姐怎能不顾姐妹间的情谊,把您...唉!她就是不知当年小姐胳膊上的伤是....”晏晏拿着药粉,一点一点的洒着。
“好了,别说了,我就是看不得她那自暴自弃的样子。”许嬛脸色苍白,别过头去,依稀可以看出汗滴。
晏晏一声不吭地轻轻上着药,又去调了安神香。晏晏知道她的小姐想离开这山,去寻觅这天下最美的河山。
次日晨,许灼灼早早地起了,奈奈负责梳妆打扮,乔乔在一旁配合着。
许灼灼神情恹恹,眼下有着淡淡的乌青,回头望着奈奈,声音很低,说:“既出不去,以后就不用梳了,把衣柜里淡蓝色绣着河山的裙子拿给我。”
奈奈和乔乔互相望了望,而后拿下了发间的白玉簪,拿出了裙子,无声地穿上。
吃过早饭,许灼灼不喜人打扰,因而葬花楼安安静静的。
二楼的悬空房间里,她倚着围栏,怀里抱着琵琶,望着远方,那是下山小路的方向,表哥哥告诉她的。
她呆呆的,几年前,她还可以为表哥哥跳舞,陪着表哥哥到山里散散步,现在,只能用苦涩的药水维持着。
在这山里,除了主人特指的丫鬟,可以随主子单独一间阁楼园子,其余的男男女女全住在菩提茶馆里,分男房和女房。
过着与世隔绝、自给自足的生活,他们可以自由的婚配,心甘情愿即可。
思及此处,许灼灼又是幸运的,身为这菩提茶馆的掌舵者,别人的恭敬爱戴,奈何她并不喜欢。
这是束缚,是责任。但她受不了束缚,也担不起责任。
宋谙依旧在梨园浇水,却也忧心着许灼灼,于是,自作主张,去看看她。
他顺着小路小跑着,经过大花园,遇到岔路口,犹豫片刻,走了左面,到了许嬛的住处。
看着倚花楼,细细端详片刻,看着熟悉,正要转身离开,被晏晏喊住,“公子,是想要找人吗?”
宋谙转身一看,是一个穿着淡绿色,梳着双丫髻,额前碎发下一双明眸。
宋谙作了揖,道:“正是,走错了地方,多有叨扰,望姑娘见谅!”
晏晏见他有礼且俊俏,于是,热心道:“公子想找什么人?这山上,我很熟悉。”
“葬花楼许灼灼。”
晏晏皱了皱眉,声色略冷淡,说:“从这走,只要遇到岔道就向右拐。”
宋谙虽有察觉,抱拳道谢,离开了。
晏晏回来楼里,把刚刚的事告诉许嬛。
许嬛趴在摇椅里,摇了摇头,道:“这男人心太虚了,也不知他欣赏灼灼什么呢!”
晏晏抱怨着,嘟着嘴:“大小姐,你就是多年没见二小姐,想看看她,也不用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许嬛瞥了她一眼,说:“胡说!我怎会想她,本姑娘聪明了得,就算是,哪里把自己折磨的遍体鳞伤?”
“是啊!我的小姐聪明至极,世间无人可比!”晏晏笑得眯起了眼。“那小姐这一身伤是怎么弄的呢?莫非是...”
许嬛抬了抬手作势要打她,晏晏不以为意。
许久,许嬛自言自语地说:“许是想她了吧!又见不得她自怨自艾,就去找茬了。”
晏晏假装听不见,睁着大眼睛,似不解,道:“小姐,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