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入状态,雷顺就像是换了一个人,眼神刚毅,包起嘴唇,表情异常严肃,手上不停地挥动着锻造锤。其实这才是炎源龙心中所想的雷叔的形象,一个认真做事的硬汉中年人。在网上看不出来,见面却发现是一个如此开朗热情的人,确实有点难以接受,不过炎源龙很开心,从任何意义上讲。
雷顺的步骤大概与游戏中的一致,加热,锤炼,冷却,只是与游戏中有明显差异的是锤打的力度,应该是游戏设定,NPC的锤打是非常机械没有力度差异的,不管是薄的地方,还是厚的地方,力度都是一样的,但是现实中却不同,眼前雷叔锤打的力度十分多变,时而发出沉闷的巨响,时而又是一声急促而清脆的鸣声,几乎是每一个地方都用的不同的力度。铁夹上的铁块慢慢锤打成型,是一个铁锤的形状,然后是凿孔,凿完孔又要再回炉将铁块锤打平整,之后还要重新扩塑锤孔,这样才打造出一个方圆有致的锤头。最后是淬火,炎源龙网上查过,大致分为,单介质淬火,双介质淬火和分级淬火三种,当然还有表面淬火这些更加细致的工序,只是前面的使用更加普遍所以炎源龙才着重记忆了。
雷叔使用的是双介质淬火,用的是水和柴油这两种介质,这种淬火方式的优点是冷却时间短,不容易开裂,是比较普遍的淬火方式。炎源龙看得入神,不知不觉上午就快要结束了。雷顺擦擦汗,走过来。
“怎么样,辛苦吗?”
炎源龙苦笑。
“还想学吗?”雷顺正声道。
“想。”
“来,小炎,喝一个,不管你在我们这儿呆多久,来了就是缘分。”一家烧烤摊前,中年男子端着酒杯说道。这人是雷顺的同行,也是那间工厂里的人,雷顺说一起吃饭的人中就有他。
“我不喝酒。”炎源龙看着那人,推辞道。
“喝一点吧,师兄也很少喝酒的,难得今天出来一起吃个饭。”端酒杯的中年男子正是雷顺的师兄,一同出来的四个人,除了雷顺和炎源龙还有雷顺的师兄雷志业和他们的师傅雷承安。
炎源龙不再拒绝,眯着眼小酌一口,雷志业看了后哈哈一笑,自己也小酌一口。
“喝不了就别喝了,别喝出什么问题。”一旁的雷承安提醒道。
“没事,一点没什么问题。”雷志业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酒瓶给雷承安的酒杯满上。
“小炎,你为什么会想到来我们这儿?”雷志业突然问道。
炎源龙盯着酒杯发呆,想了一会儿。
“只是突发奇想而已,想体验一下锻造的过程,本来也只是尝试看有没有人愿意,也没抱太大希望,没想到了碰到雷叔,一下就答应了,所以我就过来了。”
“那你有没想过做这一行?”
“目前没有。”
雷承安看着不再开口的雷志业,手上不停地往嘴里送着花生子。
“做这一行苦,有什么其他的能力就别碰这个,又苦又累,还没有生活保障。”雷承安拍拍手上的花生碎,念叨着。只是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却引起炎源龙的注意,因为雷叔和他的师兄都把头偏向雷承安,眼中充满了不可描述的情绪。
“别这样看着我,在你们没完成我说过的事之前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厂里,其他的等以后再说。”
酒桌安静了下来。炎源龙感觉自己好像成了某件事的引子,虽然他没在这件事中,但是还是让他感觉非常不舒服,这种感觉正是一直困扰着他的某样东西,非常熟悉。只是这种气氛没持续多久消散了,眼前三人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有说有笑。
下午,雷顺带着炎源龙来到锻造台,拿起早上打造的锤型铁块,又从下面柜子拿出一根结实的木棍。雷顺把两样东西放在一起比了比,木棍的一端刚好放进铁块孔中,又找出一小块木块,用一把小刀削削,插入孔间的缝隙中,然后对着桌面敲了几下将木块完全卡在缝隙中。铁锤,刚才看不出,那根木棍完全是锤柄的样式,拥有舒服的流线弯曲和与锤头完美匹配的长度。
“拿着,我也没准备什么,这算是给你的见面礼。”雷顺把崭新的锻造锤拿到炎源龙面前,示意他拿着。
炎源龙双手接过锻造锤,从头到尾仔细的看了几遍,这才缓缓抬起头。
“谢谢雷叔。”
“好了,这下可以开始正事了。”
“我们从最简单的开始,就从铁剑开始。”
“首先,我讲一下关于锻造的理解。锻造和其他行业相同,锻造师都有着不同的地位,越往上走,锻造的不是更大的东西,而是越小越细的物品,能够锻造更加精细的物品,锻造师的造诣也就越高,相对的,地位也就越高。这是关于锻造这一行业的理解。”
雷顺随手拿起一块铁块“关于锻造内容,我说一下我的见解。对于我来说,锻造就是把这一块东西变得比原来小巧,这是关于锻造基本功的,基本功越好,越是能把大的原料加工成小的成品。然而锻造不仅仅需要基本功,更多时候需要的是技巧。锤打不是单纯的上下挥动锻造锤,技巧就出在锤打这一步上。来,跟着我的步骤做。”
雷顺把铁块放进火炉中,炎源龙也照做,不过一会儿,铁块就变得红热。
“照着一个地方锤打20下。”
雷顺从水箱中夹起两块冷却的铁块,铁块上还冒着水雾。
“你仔细观察刚刚锤打的两个部位,看看有什么不同。”雷顺说道。
炎源龙也有留意雷顺的手法,完全看不出和自己的有什么不同,但是结果却完全不同,甚至天差地别。雷顺和炎源龙锤打的铁块中间都出现了一个凹槽,第一个不同点就在凹槽的深度,刚才听声响他和雷叔的锤打力度应该相同,但是他锤打的铁块凹槽深度却是另一块的两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