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看白霂收拾出几个巨大的行李箱，指挥这仆人往楼下搬，白霂见到月卿，手拍上行李箱，“乐器。”
“你带乐器去人间？”
“嗯，有个街头义演，在幸福街，一起吗？”
出去玩，玄亦可一听就来劲，这过年他们又不走亲戚，也不上天吃宴席，每天就待在阿耨多罗阁里面处理公文，跟平常工作日相比没有任何区别，天天都憋屈死了。
也不知道小妖精和德普叔是怎么熬的下来，小妖精一坐沙发就是十几个小时，德普叔做三餐和指挥仆人整理阁楼，白霂也不知道在房间里捣鼓什么，偶尔出来一下眼睛也长在小妖精身上，看都不带看他一眼。
整个阿耨多罗阁就他啥事都没有，除了看看公文书，剩余的时间他竟然愿意跑到头上看阁楼里面养的灵兽，因为什么，因为实在是太无聊了。
“我去我去，我跟你去呼吸一下外面新鲜空气。”玄亦可绕到白霂身边，拉着他袖口左晃晃右晃晃。
此话一出，月卿瞥了他一眼，这话是说她这阿耨多罗阁里尽是不新鲜的空气，那他还待在这干嘛，玄亦可真是厚皮又欠打了。
“大家一起去吧，全当是给我捧个场。”
“我还是——”德普不经常出门，想着他们年轻人出门还带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肯定玩不开，他还是呆在阿耨多罗阁里。
月卿知道德普想说什么，直接打断，“德普你得照顾我。”
这——德普看向自家小殿下，小殿下冬天不太出门，出门的适宜安排也就他最清楚，两个小年轻肯定考虑不周，是的是的，他得跟着出去照顾小殿下。
“是，小殿下，我去准备。”
因为去的人多，再加上乐器，白霂开出自己的大房车，比之前玄亦可买的还大。
“你这车够大啊。”玄亦可摸摸车门，转身对小妖精兴奋地比划着，“咱们回来的时候也买一辆吧，这么大够拉风，当迎接新的一年的礼物怎么样？”
“迎接新年给你礼物，你叫新年啊？”
“如果能换这样的一辆车，我改名也不是不可以，新年，好名字。”玄亦可还竖起大拇指，丝毫不在意，新的一年，又长了一层厚皮，原来的老脸可以不要了。
月卿盖着毛毯子坐在靠窗户边半躺着看窗外的风景，白霂车内暖气开得很足，玄亦可身上只穿了一件白T恤，吃着西瓜喝着饮料看着人家游戏主播直播。
白霂身上穿了一件蓝白色的衬衫，黑色裤子，一个人安安静静开着车，德普坐在坐后面看着舌尖上的中国，研究新菜品。
车开了多久月卿不知道，开着开着她就睡着了，整个世界就像是静止了一样，她躺在运转的摩天轮里，一圈一圈轮回打转，绕进无尽的深渊里。
太阳悄悄落下，傍晚的晚霞出来，染红了整片天空，月卿睫毛微微扬起，睁开眼睛，没那么刺眼，原来是外面的光没照进来，挡光的是她送给白霂的玄铁扇。
没想到玄铁扇还能这么用，月卿起了身取下扇子还给白霂，“到了？”
“嗯，睡得好吗？”
“还可以。”月卿下了车活动活动脖子，德普把披风给月卿披上，月卿在原地站定不动，任凭德普把披风系好，人是站在原地，眼睛却是到处乱飘。
白霂是在这里演出，不是说街头义演，转身过去问白霂，“不是街头义演吗？”
“等会会有场大雪，所以借了场地搭个半露天式的舞台。”白霂解释道。
他查了这里的天气，两个小时后会有一场漫天大雪，考虑到观众要撑着伞看演出很累，所以搭来了半椭圆形的舞台。
半个小时白霂在后台做准备，跟他合作伙伴们碰面，月卿玄亦可和德普找了前排的位置坐下，静静等候演出的开始。
演出开始，白霂的伙伴一起出现，一个吉他手，一个架子鼓手，一个电子琴手，还有一个贝斯手，四男一女，除了白霂其他四个人她月卿都没见过。
曲子是月卿从未听过的，应该是人间的歌曲，唱的是热血沸腾的少年，激起的是观众的共鸣。
直到一曲毕，众人鼓掌月卿回头望去才知道一个义演竟能引来那么多观众，掌声阵阵久久不歇，白霂笑着看向月卿，眼睛里满是温柔。
月卿眨眨眼睛愣了一下，转头问玄亦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小姑娘肤质如玉，吹弹可破，大大的紫色瞳孔有流光闪烁，长长的眼睫毛忽上忽下，樱桃小嘴涂了胭脂，这飘落的雪花也没有她美。
“没有啊，怎么了？”
“那他干嘛笑得那么开心？”月卿看台上的人，还是笑着。
玄亦可看向白霂，斟酌了一下，十分肯定地回答道，“面瘫了。”
“那不是应该面无表情吗？”
“那就是脸抽了？”
“那怎么唱歌的？”
“额——”这个，他总不能明着说白霂这小子是在追去他家小妖精，正在发送爱的信号吗。
不行不行，即使不能把小妖精捆在裤腰带上，也要做她奔向别人的最大绊脚石！
对，就是这样。
“我——”
月卿脸色突然一变，脚腕感觉凉凉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快速从脚边掠过，“德普，我今天穿的袜子是加绒的吗？”
“是的，小姐，靴子也是加绒的，double（双倍）。”德普特意比了个耶的手势。
“不对，有东西在下面。”
月卿伸出右手，慢慢搭在右扶手上，寒气陡然出现，脚凳子边的东西跟凳子腿冻在一块。
化成流水收服在掌心中，被水团团包围小幅度升起来，月卿低眸看过去，是一只手，准确来说是一个死去的女人的手，只剩下残魂的手。
手指干净修长，没有伤口和疤痕，指甲圆润没有撕裂的皮，骨龄不大，是花季少女的手。
即使是鬼魂也喜欢去往往温暖的地方，本身就是处在无尽的黑暗中，温暖是就是唯一的慰藉。
到底是多大的执念才让你在这地冻天寒中找寻来了。
月卿把这一缕残魂转交给德普，她身上太凉了，太靠近她反而会让这个女孩感觉不舒服。
“委托也接到了，小姐。”德普把残魂装进心口的口袋里，小心保存好，女孩的手握成拳有些紧张。
“别担心，我们家小姐会完成您的心愿，好好休息一下吧，肯定累坏了。”德普小声安慰道，轻轻拍了拍，女孩的手松开微微颤抖似乎在哭。
现在白霂唱的歌是一首慰藉人心的歌曲，声音曲曲长长，仿佛带来春天草原吹的大风，那阵风吹起了正在画画少女的帽子，少年追着风寻找女孩的帽子。
五首歌曲结束，街头义演就结束了，街上的人七七八八都各自散去，德普过去帮白霂收拾好乐器，玄亦可挡在月卿身旁，将她与外人隔离开。
月卿一个人安安静静站着，看着路过身边的人们，都是谈笑离开的人们，她想着在这些人一身皮囊下又会有什么样的灵魂。
“白霂我可都看见了，来了家属团也不介绍一下啊。”说话的吉他手，是个男孩。
“就是，还有妹子，不介绍介绍，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兄弟不是外人。”这次接话的是贝斯手，留着长头发，带着墨绿色的小眼睛耍酷。
架子鼓鼓手是个女孩，在旁边没说话，眼睛却是一直盯着白霂，而电子琴手在看着她。
白霂笑着不说话，谁也猜不出他是什么意思，没有回答任何人的问题，点点头，告别一句话也不说便离开了。
玄亦可见白霂出来了，接了德普叔的活，德普带着月卿先上房车，一切准备就绪，车子发动。
“刚刚那些人说了什么？”如果白霂说是想泡妹玄亦可现在就把人打一顿。
“说了混账话。”
“哦，那你怎么把手机丢了？”
“事情办完了就不需要了，而且里面有些不干净的东西。”
白霂断了跟这些人的联系，顺便给那些人一些教训，下次再惦记不该肖想的人就不会只是流落街头。
“你把他们身份注销了，人家再找回来会很麻烦吧？”
“不会，他们有的是时间。”白霂微微一笑，似乎是一件很平常的一件小事，玄亦可看了有点害怕，把人家身份弄成死亡注销掉，事干的有点缺德，但还是很不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