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瓷母亲从压箱底的盒子里拿出素瓷频频遇险常穿的衣服,因为巫女之前说过要留一件素瓷的小衣服以备后用,她才没有一把火全烧了。
交由巫女婆婆双手奉上,苏月卿打了个响指,素瓷的衣服在巫女婆婆手中自燃,红橙色的火焰渐渐变成蓝黄色,忽明忽暗,燃烧的白烟勾勒出一个诡异的模样,又是一个响指,火焰熄灭,巫女婆婆的手完好如初,手里的衣服整洁完好。
“衣服原样收好,等事情处理完这件衣服会自动消失。”
德普在机场与素瓷擦肩而过,将梦生花的种子种下,这边素瓷父母和巫女婆婆出门来送苏月卿和白霂,苏月卿注意到素瓷家的庄园边有一家非常安静的小作坊,素瓷父亲解释道,“那间小作坊是我邻居家的,他家的庄园距离这里大概有两公里,他家有一个儿子,算是跟素瓷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小作坊一般有哪些人会来?”白霂问道,苏月卿朝小作坊的方向走去,“一般就是作坊的工人,偶尔他家儿子会过来帮忙。”
掂量几下小作坊的大门锁,锁被打开,一家小型布艺作坊,苏月卿拿着帕子捂住口鼻上楼,站在每一个朝向素瓷卧室窗户的开阔性地方眺望,有意思的是在三楼北边的一个仓库里真的有一个透风口是朝向素瓷的卧室,窗口很小,一个啤酒瓶底大小。
“小作坊什么时候开始工作的?”
“素瓷还没出生就有了,因为素瓷出生我们邻居怕工程声音太大扰了素瓷睡觉,还特地休工一年,素瓷一岁的时候作坊才继续开工的。”
“他们家孩子跟素瓷关系很好吗?”
“非常好,当时素瓷出事后在很长一段时间只有那个孩子跟她玩,但是素瓷长大后两人联系就少了许多。”
苏月卿从作坊回来,白霂看了她一眼,月卿摇摇头,两人告别离开。
车里,“小作坊有什么问题吗?”
“三楼靠北有一个仓储室面朝素瓷的卧室。”
“你怀疑是人为?”
“并不能排除人为因素,但是那个仓储室只有啤酒瓶底大小的通风口是连通外部空气,条件不符,而且两个房间距离太远,一般小型武器都没这种程度的射程。”
“那个男孩也不比素瓷打多少。”
“犯罪可与年龄没关系。”
“德普来消息了,素瓷身上已经种下梦生花了。”
“嗯,我睡一会,今日起来得太早了。”
夜深人静时,梦生花悄然绽放,苏月卿步入素瓷的梦境,在前往记忆之海,素瓷的梦境令苏月卿停住脚步,这个梦可不是一般都诡异,一个成年男人抱着从全身骨折渗血的女腐尸上取下还有肌肤鲜活的头颅,女头颅的眼睛充满惊恐,大声喊叫,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梦境空间晃动,地面此起彼伏,素瓷做的梦是噩梦,她的大脑电波不是很稳定。
苏月卿将手贴在梦境空间的墙壁,让素瓷的梦境稳定下来,梦境黑幕,素瓷呼吸平稳下来,空间也渐渐稳定下来。
在素瓷的记忆之海里苏月卿找到天枢神使官记载的资料,那两例情景记录是真实且准确的,不得不说天枢神使官这种老学究还是很谨慎的。根据抛物线原理和跳跃公式推导,素瓷从书柜上一跃而下确实被推了一把,以至于她险些额头触地,还好只是向前踉跄两步才站稳。
还有蚊子叮咬,周围确实出现了蚊子嗡嗡惹人烦的声音,虽然是闭着眼的,但是大脑确实引射使得素瓷感受到被叮咬的痒痛感,而手上并没有鼓包。
继续往前走,苏月卿看到了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东西,一堵虚无的息墙,在息墙后面是承载上一世的记忆的长廊,素瓷遇到这些怪事难道跟她的上一世有关联,看来这一世要么长命百岁,要么是英年早逝。
走近息墙,苏月卿伸手触摸,手掌萦绕着白色的气息,空虚而无感,以她现在的能力,如果素瓷的上一世太过久远,需要追溯到三千年前,那她可就爱莫能助了,算了,还是试试,万一成呢。
苏月卿双手交叉,食指拇指两两相抵,打开透视之眼,穿过息墙。
一位打扮美丽举止优雅谈吐富有学识的女子刚刚下飞机来到莱布尼茨街道,逛了一整天突然发现自己弄丢了钱包,准备去警察局寻求帮助,在去的路上遇到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倒霉瘦削的穷光蛋摄影师。
“嘿,您好,请问这儿最近的警察局怎么走?”
“警察局?小姐您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这儿可离警察局那可是漫漫长路无尽头,如果我能帮忙解决您的燃眉之急乐意之至。”
“我钱包弄丢了,里面还有我的证件和手机,您能先借我点钱让我好打车去警局吗,我补□□件后会把钱还给您的。”
“这恐怕不行。”
女子以为自己被拒绝了,但是很快摄影师解释道,“美丽的小姐,今日我出门不顺,所以一分钱也没有戴,事实上我并不止今天倒霉,比起其他人我可能算得上穷困潦倒。”
女子感到意外,“那你怎么不去赚钱养活自己呢?”
“比起追求果腹,我更想遵从本心追逐梦想,绝大多数时候梦想能使我们废寝忘食。”
这种人的存在让富家女感到意外,在她接受的教育里,梦想的追逐是需要有资本的,但眼前这个男人什么都没有还坚持着他所谓没有任何天赋的摄影,自诩特立独行的摄影师。
“您的梦想是摄影?”
“当然,要看看照片吗?很美的。”
女子接过单反翻看里面的照片,说实话她觉得自己的照相技术都比眼前这个男人好,但摄影师对于摄影写在脸上的热情和慷慨激昂的一番说辞打动了她。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怜惜这个追逐梦想的摄影师,女子决定先帮他,反正自己是出来旅游的,这或许会成为一个不错的经历。
“好看吗?”
“还不错。”
“我叫耿修明,本土法莱西亚人,小姐你呢?”
“素瓷,我父亲很喜欢中国文化,所以给我取名素瓷。”
“素瓷,名字真好听,中国的瓷器精美绝伦,正是为素瓷小姐这样美丽动人的女子。”
一个没有身份证的旅游者和一个没有钱的摄影师在法莱西亚的莱布尼茨大街上相遇,他们就像是放飞翅膀的小鸟,相约在纵横交错油画般的街道上游玩,在书香隽气的图书馆里背靠背阅读,在室外展览的画报上一起驻足欣赏。
“我们从秋天开始吧,然后冬天约会,春天浪漫,夏天入怀。”
弗洛伊德·维昂·素瓷高兴地扑到耿修明的怀里,原地转圈,明黄色的秋天,他们在一起了。
弗洛伊德·维昂·素瓷成为了耿修明照相机里唯一的主角,所有的光环必定是照在弗洛伊德·维昂·素瓷身上,弗洛伊德·维昂·素瓷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迟她回国的时间,这一延迟就延迟了两年,好在两国相近且约定不需要办弗洛伊德·维昂·素瓷根本不可能留在这那么久。
第三年,耿修明凭借他的照片如一匹黑马闯进了摄像界的顶端,而弗洛伊德·维昂·素瓷作为照片里唯一的主角瞬间变得万众瞩目,人们都说耿修明这一生不会再出比这更好的照片了,身为摄影师的耿修明点头赞同这个说法,然而变动很快发生。
照片的爆红,人们开始寻找照片山河的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很快,素瓷的身份被爆出来了,有钱人家的高门贵女,弗洛伊德家唯一的女儿。
这一消息爆出,质疑声不断,耿修明到底因为照片出名还是因为照片里的贵女出门,这个声音一出来摄像界哗然一片,甚至连耿修明自己都产生了怀疑,他本希望将她高高捧起,放在金字塔的顶端,让所有人向往着他爱慕的女子,让所有知道她的美好,现在,是他捧起了她,还是她捧起了自己?
素瓷并不觉得这会影响他们的感情,毕竟他们又不是因为金钱的诱惑而在一起的,他们在一起凭的是真心实意的爱情,她非常希望耿修明能够向她的父亲提亲求娶她,但是耿修明拒绝了。
“比起我像父母提起我要嫁给你他们的沉默我更讨厌我想要你娶我时你的沉默,为什么要在你爱我这件事情上你像一个哑巴一样,为什么我们俩之间的事只有我一个人在努力,为什么我看不到你哪怕一点点的勇气。”
他的自卑和优柔寡断犹豫不决让弗洛伊德·维昂·素瓷撕毁了他为她专门开的展览里所有有关她的照片,这时素瓷才意识到耿修明把她高高捧起,像一位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女神,在把她捧起的那刻又把自己踩在泥土尘埃里,他自己给自己设下禁锢,拉大了那个沟壑,让它成为了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