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瓷?”
“上世纪布衣大亨的女儿弗洛伊德·维昂·素瓷的墓地,素瓷的前世。”
网上检索查到弗洛伊德·维昂·素瓷的墓园,这座墓园当年用一座观赏公园改造而成,弗洛伊德·维昂·素瓷的墓碑在地十七层第二十一位,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打,弗洛伊德·维昂·素瓷的墓碑比起周边的更加干净整洁,墓碑前还放着一束铃兰花。
白霂找人去问,是扫墓人每隔三天会放一次。
“请问是有人嘱托放置铃兰吗?”
“听我爷爷说是有一位老爷爷在临终前突然找到他,把所有遗产交给我爷爷继承,唯一的要求就是每三天为弗洛伊德·维昂·素瓷小姐送上一束铃兰花,现在轮到我了。”
“请问你们家世代都在扫墓人吗?”
“不是,我和我父亲都是退休接手的,我是老来得子,我儿子才上初中,我打算把剩下的钱拿来成立一个基金会,以后谁是这个墓园的扫墓人,就谁来接手基金会,接我的班。”
苏月卿站在弗洛伊德·维昂·素瓷的墓前,想着怎么把耿修明“请”出来,望着那束洁白无瑕的铃兰花束,灵光乍现,拿走了那束铃兰,果然天地瞬息万变,乌云密集,是暴风雨的前骤,苏月卿抬头冷眼望了一眼天,乌云散去,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不出来吗?”
墓碑后走出来一个人,没有影子,是耿修明。
“拜见阿耨多罗殿下。”
“你知道我?”
“我有眼不识泰山,在您面前造次,我——”
“都造次完了还费什么话,你都是鬼了我又不能再杀你一遍,我问你你是不是想跟素瓷再续前缘?”
“是,请阿耨多罗殿下成全。”
“你拉倒吧,我又不是月老还管你前缘后续的,人们都说陪一个男孩子长大不如听大叔说说心里话听大叔说心里话不如陪大爷看看花,还有退休金可蹭,你说你,人死了把所有钱都去买花,还有用吗?”
“我——”
啪,耿修明脸上出现明显的掌印,“你,您为什么打我?”
“一个巴掌拍不响,我给你一巴掌你看响不响,还为啥不打别人就打你,我再给你一巴掌,你好好想想。”
苏月卿不会告诉他自己只是有点手痒,“欠打。”
“您虽然为神但也不能随便打人吧。”
“我就是规矩,说话前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做过亏心事,反正我是没有。”
耿修明又开始沉默,苏月卿等他开口等到都怀疑他的舌头是不是退化了,半天蹦不出一个字来,真是劲,“还想跟人家姑娘在一起不?”
“不要不说话,你当我有读心术啊,你还大爷起来了,让我猜吗,我猜你是一点也不想跟人家姑娘,你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恨不得早点投胎去,再盯我也没用,我眼瞎,我说你说个话是要你命了是吧,是个雄性能快点说话吗?”
“想。”
连我这个字都不肯说,真是急死她了,这货没救了。
苏月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相机递向他,“变成妖怪吧,鬼是没有影子的。”
耿修明想上手去接,苏月卿站在前面再次开口,“但是人的寿命和妖怪的寿命是不一样的,而且变成妖后你将失去进入轮回的资格,你跟她的缘分在这一世结束后就会彻底断开。”
是选择现在轮回转世重新投胎做人还是变成妖怪陪她度过这一生,这不是个容易抉择的选择,成为妖也可结婚生子,但是永生会让他独自承受岁月漫长的孤独,等待会将他折磨致死。
“成为妖,我还能去找她吗?”
话终于多了一点,“等待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人和妖是没有姻缘的,如果下一世她爱上了别人,比起人和妖,命运会倾向于人,如果你强行阻止和插手,会有神来处决你的,不要抱有侥幸心理。”
耿修明双膝跪地,双手呈上,“请您,赐给我这次机会。”
“作为交换,如果下一世你没有等到她活着她与你无缘,你必须入阿耨多罗阁,此后生生世世不可离开。”
耿修明保持原来的动作,他是铁了心留在这一世。
人和鬼都一样,注重眼前唾手可得见得到的希望,对于未知的希望总是惶恐,苏月卿叹了口气,她没有办法保证如果他选择轮回转世还会跟她有交集,或许会遗忘一方,各安天命,遗憾在转世的时候都会忘得一干二净。
“我阿耨多罗阁苏月卿在此你赐名——耿修明。”
耿修明,庚休命,愿你倾覆全部能得偿所愿。
花店里耿修明在精心挑选送给素瓷的花,苏月卿走进花店环顾一周,开口提醒,“今天之前的她比起白铃兰她想要红玫瑰,今天之后的她比起红玫瑰她更想要白铃兰。”
除了第一次见面送红玫瑰,以后的每天女孩想要的都是一束铃兰花。
“谢谢您。”
看到耿修明走远,德普下车走近问苏月卿,“他们会有下一世吗?”
苏月卿目视前方,摇头,“他们没有下一世了,甚至连这一世也都是双双英年早逝。”
“耿修明会死?”
“他本来就是逆天而行的活着,存在就是一个悖论,他的现在虽然是赎罪但是他欠的不可能还得清,素瓷拿她的轮回转世资格交换了耿修明从鬼变成妖活在世间。”
“素瓷这一世的寿命很短是命运吗?”
“不是。”苏月卿指着天上接近透明的月亮,“人是有因果轮回的,还记得素瓷上一世出车祸染病去世吗?”
“与这个有关?”
“素瓷当时车祸出事的可不止她一人,对方车上有一个孕妇因此流产,素瓷救赎因为背上了人命所有惊恐过度错过自己伤口最佳治疗期,导致后期感染换上树人症,她梦境里一个脑袋被人抱着,那是她身体唯一没有长满树枝的地方,素瓷欠了命,这辈子是要还的。”
“那个松针和蚊子?”白霂不由想起插在墙上的松针和被叮包的错觉会不会也跟那个因意外死去的婴儿有关。
“嗯,素瓷的邻居家的小男生就是那个婴儿的转世,我在他房间里找到了一把改良的钉枪,松针是他用自己改造过的钉枪射的,耿修明当时推开她是在保护她,被蚊子叮,那是那个小男生白天对素瓷的心理暗示加上晚上偷偷从窗户缝隙放进蚊子造成的情景错觉。”
“按理说,那个男孩应该不会保留上一世的记忆。”
“那是当然,孟婆汤的质量还是有保障的,他的行为就跟低年级的男孩子欺负女生揪女生辫子一个道理,脑子不太好使,后来素瓷被传有鬼邪上身还请来巫师,他就再也没招惹过素瓷找她的事。”
白霂低眉有些感慨,苏月卿到觉得这倒是不幸中的万幸,一脸淡然,“还好他们没有孩子,否则会更难。”
这句话让白霂心一揪,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话说出来就像是一根藏在心里的刺在肉里晃动了一下,疼痛辛酸不止。
素瓷的邻家竹马回家收拾行李,父母得知他要在国外定居千方百计希望他留下来但是儿子态度非常坚决,两位老人没办法,只得决定举家搬迁。
“我是很讲理的,但不代表我不会翻脸,人心不足蛇吞象,实力不够别硬上。”
“你——”
“她爱你的多少你就有多少实力,很明显你一点实力都没有。”
男子不屑一顾讥笑,“你算——”
“我认真的时候你别笑,给你面子的时候你也别得意忘形,微笑是一种礼貌,有时候也是一种警告,懂了吗?小子。”
“你凭——”
“光钉枪射人就可以叛你蓄意杀人进监狱,你确定?”
“你怎么知道?”
“承认了,傻子你还是太笨了,有时间给你脑袋放放水吧,啧啧,长得跟七十年代的美国经济一样。”
“你——”男子动了杀心。
“别做无谓的抵抗,你觉得你能杀死我?”苏月卿举着枪抵在他后脑勺上,“老老实实出国别回来,别再招惹素瓷,就两个条件。”
“我怎么知道你——”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你除了听我的还能怎么办,你又打不过我,放心我还是很讲道理的,只要你乖乖照做我是不会去弄你的,保证你好胳膊好腿的。”
“当然,你不听我的劝,那我只好送你去喝孟婆汤了。”
“我会照做。”
苏月卿刚回到阿耨多罗阁,德普放下的生死簿出现了青色的烟雾,这代表有异动,生死簿翻开,是素瓷的名字,难道她遭到了报复。
街道死角处,一只巨蟒在其□□两侧各有一小型爪子,它的后肢并未退化,依旧能行走,背部有云状斑纹和一条银色黄褐斑,两侧各有一条黄色条状纹,半空中做出一个水波浪造型。
头侧两翼如大象扇蒲,边上全是锋利的倒刺挂钩,所行之处留下有管痕,尾巴在地上摩擦发出窸窸窣窣毛骨悚然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