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哈哈哈哈哈哈……”
周围从四面八方聚集成千上万的红色气球,是爱心形状的氢气球,乌压压的天空越来越阴郁,旁边的建筑死气沉沉,像是在参加谁的葬礼。
苏月卿突然走到井盖上面,稳稳踩着,嘭,一双十二节的手猛的拍在井盖上,月卿低头看了一眼,是小丑,妆还没花的小丑,咧嘴大笑的小丑,巨大瘦削的手指穿过井盖想要缠绕在月卿鞋上,只要稍微用点力,她的脚就会变成一团被捏变形的面团。
嘿!
苏月卿突然嘴角上扬满脸笑意蹲下,两眼放光,这个反应让小丑吓了一跳,松开手掉了下去,过了一会没听见声,苏月卿也不好奇,站起来用脚打着节拍数秒数。
三、二、一。
用力一跺,准备窜上来的小丑撞了个满,脸上横横竖竖,一个井字清晰印在脸上,眼珠子暴露在外钩到井盖上,苏月卿毫不犹豫准备踩下去,反正她穿的是长靴,浑浊粘液也溅不到她身上。
但她忘记身后的红气球,红气球越飞越低,几个碰在一起没有爆炸反而无缝隙融合在一起,天本是阴的,苏月卿没发现身后踮着脚走路的小丑们,他们举着巨大的剪刀对准苏月卿白皙的脖子。
嗖——
白霂举伞单脚落地,一脚踩碎小丑另一只眼珠子,左手接扇右手举伞勾住月卿的腰退步三尺,伞面下压挡住苏月卿所有的视线,退步速度之快没有一点污渍沾到鞋上,路上有一道扇形的干面,被切破的气球皮掉在地上,浸泡在水里把水染得鲜红被水,连同小丑的白眼珠子一块冲进下水道。
风一吹,身上凉飕飕的,白霂低头看着月卿,出门不带伞,揍人不顾身后,真是莽撞。
“哪里受伤了吗?”
“没有。”苏月卿披着白霂的外衣,瞄了一眼右下方那只手,挑了下眉,小伙子手不老实啊,准备拍掉他的手,结果白霂直接将她拦腰抱上车。
“我腿没受伤。”
“这雨水不干净,寒气重。”
关上车门,苏月卿老老实实系上安全带,“你怎么来了?”
白霂从后面拿了一个毛巾和毯子,毛巾盖在她头上,车里开了暖气,毯子裹着也不冷,“德普让小旋风通知了我。”
“小旋风,哪儿?”
“我先去了蜉蝣涧使者的木屋,小旋风留给德普了。”
“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睁着眼睛找来的。”
哟,生气了?
“生气了?”
“是。”
“需要我哄你吗?”
“需要。”
“我哄哄你你会不生气吗?”
“嗯。”
“哄你。”哄完了,“还生气吗?”
白霂难以置信看了一眼苏月卿,对上她一双诚稚的眼睛,还是无可奈何败下阵来,算了,她没哄过人,做到这样已经算不错了。
“还冷吗?”
“你还生气吗?”
白霂摇摇头,苏月卿也摇摇头,她不冷,但是肚子疼。
“后面有一套衣服,你先换上,后座下面抽屉里可能有你需要的东西。”
嗯?张二摸不着头脑,从副驾驶翻到后面,白霂抬手把后车镜按下去,月卿打开抽屉才知道白霂说的是什么,怎么他车里还备这种东西,衣服,衣服叠的整整齐齐包在包装封尘袋里。
“你别下去了,把伞给我,旁边不是有商场吗,我自己进去换衣服。”
白霂想着外面冷不想让她下车,苏月卿可不这样想,夺过伞拉开车门往商场跑,简直丢死人了。
换好衣服回到车里,副驾驶落脚的位置有一个热水袋,座位上有一个干净的毯子,脱了鞋把脚放在热水袋上,热水袋外有一层毛茸茸的外罩抱住,不烫脚,白霂接过伞和物品怕苏月卿尴尬把东西放到后车箱,又从后面拿了保温杯来。
“给。”
“什么啊?咦,红糖姜茶!我不喝这东西。”苏月卿果断盖上盖子,头扭到一边,“姜我吃不惯,红糖我不喜欢,你怎么能不我不喜欢的东西放在一块给我喝。”
“袜子在你面前的抽盒里。”
什么?
抽盒拉开,里面摆了两层袜子,清一色白色,春夏秋冬都有,白霂是开了杂货店吗?怎么什么都有,随便找一双套上,裹好毯子,系上安全带,见白霂还不发动车,疑惑问了一句,“不走吗?”
“不想喝就放到一边,保温杯外壁不散热,手塞到口袋里,困了就睡一会。”
“哦。”还真不用她喝,真好,要是德普在的话,她没准还能吃一碗姜撞奶。
“有什么发现?”
“我和德普刚去蜉蝣涧使者去世的居所时,我在桌脚内侧发现一个梅花印,是一只小猫崽的脚印,那天外面下过雨,距离我们到的时间大约有一个小时,泥印子干了,泥灰风一吹就掉了,但印子还留有痕迹。”
“你找到那只猫了?”
“没有,但是在公路的一个摄像头里看到过,那只猫崽叫唤个不停,走起路来左摇右晃,身体有残疾,我注意到它的眼睛和迈步方向,走路不是直线,偏右,它的右眼是假眼,安装的义眼里面有摄像头。”
“可能不是一只猫。”
嗯?
“还记得刚刚那只下水道小丑和红色气球吗,我和德普在蜉蝣涧使者也见到过,那只小丑……长得很丑。”小丑头抵地倒着走路,身前有一只红色气球开路还是不要说了,免得她晚上做噩梦。
“是吗?但愿你晚上别做噩梦。”苏月卿一脸泯然,可怜的孩子。
白霂僵着脸深呼吸,保持冷静,“我谢谢你。”
“不客气。”
“对了,那只很丑的小丑你留活口了吗,我们没有其他线索,只能从他身上找。”
“要从他身上找,找什么?”
“我从蜉蝣涧使者木屋出来就一直跟着我的家伙,总会知道点什么,你那长得丑的小丑是他的□□,应该知道些什么。”
“只剩一个面具。”
“面具,你把他劈啦?”
“嗯。”
没办法,只能退而求次之,小丑面具,小丑脸上的妆不一般都是画上去的吗?怎么会有一个面具?
来到小木屋,德普感觉小心脏有点受不了,就和小旋风先回阿耨多罗阁,那张小丑面具被搁置在桌上,苏月卿看了一眼,确实很丑,但好在还是对称的。
“咦,你干嘛?”只见白霂抬起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拔出短靴的利刃狠狠插向小丑面具,下一刻小丑面具就要被四分五裂。
“啊啊啊啊啊啊啊……别别别……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
小丑……说话……了?
白霂利落收回刀,放下脚,伸手示意月卿可以问话了。
“面具?”
没理她。
“小丑面具?”
还是不理她,月卿扭过头想让白霂再劈它一下,小丑面具突然原地起飞,蹦向苏月卿,白霂一把拉过月卿,飞腿横扫一踢。
嘭!
好了,这下直接碎成两瓣。
“这下怎么办?”
“我来。”不说话回答问题,那就等着变成碎片渣渣。
“啊啊啊……谋财害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刀插进眼睛镂空的位置,白霂舔舔后槽牙,微微眯眼,狠辣一笑,“找死!”拿他的容忍当保命符,他的容忍可不是给它用的。
“别别别……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说!”
“我都叫你劈了一半,留下的都是碎片渣渣了,都是不成段的,你看完了可不能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啊。”
小丑面具耳边伸出两个细小的触手,勉强把自己粘合在一块,白霂半个身子挡在月卿前面,月卿看着小丑面具那两条长得像蛔虫的触手也不像靠近。
开口先说话的事一个男子,“真是多亏你的海拔不高,观察到这么细节的点。”
“那不是多亏你长得高,脑子是重心被塞进肚子里了,头轻脚重一直找不出凶手,我可做不到。”这是颂歌的声音。
”你怎么说话满是脏话,一点素质都没有。”
“脏话只是辅佐情绪与教养无关,再说我素质高低全凭我心情好坏,我瞧不上的人和事太多了,虽然我连个人都算不上,但是这两者并不冲突啊。”
“你!”
“瞧瞧你说的话,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我要被对得起,你要像我一样痛苦才是有诚意的道歉,你脑子有病啊,想道歉,你跪下来道歉我听就着。”
“我——”
“戳出你的痛处了吗,呵,我故意的,你都活了那么久,难道不明白一个道理,知世故而不世故,活得白了头也没弄懂这个道理,傻啦吧唧的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两个人吵得没完没了,苏月卿听得头疼。
卡兹卡兹卡兹……咔咔咔……跟卡了磁带似的,十分钟后终于再听见声音。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剪了翅膀戳瞎了一只眼的鸟儿驼背徒步走过狭窄恶臭的地下管道,而那只永远都不知道那是条没有尽头的管道。”听起来像颂歌的声音,声带嘶哑,语气充满了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