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穆雨手记节选
重明的生命受到威胁时,我真的很想杀掉海山。
不杀掉他的话,我们都会死。
可即便我恨海山恨不得杀了他,我还是没有下杀手,
以及那个叫作“音”的女孩子,我本想用手中的刺针结束她的生命,我本来已经下了狠心了,
可是当海山挡在面前的时候,我还是没能放出刺针。
我错失了杀掉他们的绝佳机会。
如果小荫不来的话,最后死掉的,一定是我们。
也就是说,能活下来,只是因为我们运气好罢了。
最后,我倒是没有杀死任何一个人,可小荫却因为我而杀掉了他们……
我鄙视这样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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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操控记录
“我已经给他包扎好了,应该不会有事了。”穆荫抬起头,微笑着看着穆雨。“哥哥,你的样子变了好多啊!”她轻轻笑着,闪动的睫毛上,还凝着泪。
“你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穆雨低声问道。
穆荫咬着嘴唇,用力摇了摇头,眼泪已经不听话地再次涌了出来。
“妈妈呢?”他静静地问道。
穆荫再次摇了摇头,“我也有一年多没见过她了。”
“什么?!”穆雨生气地拍了一下地面,“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哥!你别生气!这——这是我们的命运。”她斜过眼睛,看着地面,“我和妈妈都是时空操控者,时空操控是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难道就是要狠心抛弃子女吗?”穆雨越说越悲愤,“她把我们看成什么了!”
“哥,你别管了!这——”穆荫死命地摇着头,她那皎月一般的面庞已经被泪水彻底打湿。“求求你,不要问了——”她哭着,恳求着。
“到底——”穆雨还没说出口,就被穆荫紧紧抱住,“哥——我不想——失去你们!”她哭得是那么令人痛心,从那撕心裂肺的哭喊中,穆雨听出了多年来郁结在她心中的委屈与伤痛。穆雨不再发问,他也抱住穆荫,低低地哭了起来。
“那个——我,没——打扰你们吧?”不知什么时候,重明已经醒了。他正诧异地看着互相拥抱着的穆雨穆荫。
穆雨抬起头,“重明,你醒啦!”他兴奋地擦掉脸上的泪,“太好了,重明,你看,这是我妹妹,我们已经好几年没见面了。穆荫,她叫穆荫。”
然而重明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原来你们是兄妹。”他看着穆荫,“对不起啊BOSS,还是让他来到了这里。”他带着抱歉的神态,慢慢低下头。
“你做得很好了。”穆荫轻轻挽起鬓角的长发面带笑容地说。她那挂满泪痕的脸在笑容的映衬下如同刚刚经过风雨洗礼的百合,纯洁无瑕。
“额——你们——?”
“你应该也猜到了吧,我和你们说过是有人派我来帮你们的,就是她了。”重明转过脸看了看穆雨,微微笑了笑。“就是她当初救了我的命。”
穆雨似乎想起了什么,“小荫,你给他的任务——不会就是无论如何都要保护我吧?”穆雨似乎想到了什么,低着头问道。
穆荫害羞地点了点头。
“重明曾经说过,他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刚刚,他差点因为我而死掉。从一开始,我就怀疑,总是觉得重明并不是自愿要来的。”他抬起头,看着穆荫吃惊的眼睛,“小荫,没有人应该为了谁抛弃自己的一切,就算那个人救了他的命。谁都不应该被束缚。”穆雨转过身,紧紧闭上眼睛,咬着牙说道,“重明,你不必为了我们,牺牲到这种程度。在我的心里,你、小荫,还有大家,都一样,都是我珍视的人,我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人从我的世界消失。”
穆荫惊讶地看着哥哥,果然,四年的时光不是闹着玩的,四年后的再见,恍如隔世。穆雨已经改变了太多太多,经历了太多太多。
重明也注视着这个总是不按套路出牌的怪人,他的心中似乎也翻滚着惊涛骇浪。
在三人不注意的时候,那个叫做音的女孩儿的尸体偷偷发生着变化,她缓缓张开嘴,从嘴里面,闪电般地再次飞出一只匕首,同时,三人的脑海中响起女孩儿怨灵般的声音——
“你们这群坏人,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你们来陪我——”
匕首缠着怨念直向穆雨刺来,情急之下重明翻身扑倒了穆雨,穆雨则双手一挥,做出了一个巨大的木壁。
轰响之后,一切归于沉寂。
“你又想牺牲自己来保护我吗?”穆雨看着重明,“笨蛋!我说过我不会再让你们受到伤害了吧。”他坏笑着对重明说。
然而他的笑,瞬间凝固。
“对不起,穆雨。这次我可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想要救你的。”他说着,发抖的手臂再也不能支撑上身的重量,于是,他无力地趴了下来,木壁已经被刺穿,露出匕首长而锋利的刀面,刀上,血还在一滴一滴地滴落着——那把匕首竟然刺穿了穆雨的防御!
“怎么会?”穆雨用同样发着抖的手托着重明的头,把他扶了起来,“我刚刚还说过,再也不要失去谁了!我——”
穆荫看着几近崩溃的穆雨,心里痛得要命,“白泽,把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
那匹马打了个响鼻,乖乖地走到穆荫的身边,孩子般地蹭着穆荫挂满泪痕的脸颊。穆荫轻轻抚着白泽的鬃毛。瞬间,他们所处的位置便改变了。这是一个宽敞的房间,墙边的柜子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实验器材。
“哥,你把重明放在这里,快点赶去找末崎吧。我能救他。”她轻轻拢了拢长发,微笑着催促着穆雨。
“真的?!拜托了小荫!一定要救活他!”穆雨本来已经失去光泽的脸上重新有了血色,“我已经失去太多了——”
“放心吧,我可能控制时空呢!时间紧迫,你赶快去救末崎吧!”
听了穆荫的话,他站起身,“我这就去救末崎,还有——这次,我一定要找到答案。重明就拜托你了。还有还有——小荫,不要走,等我回来,我还有好多问题要问你,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
“嗯!哥哥,小心一点啊。”她努力微笑着,目送穆雨离去。她轻轻挥着手,“哥哥,再见,再见——”她一直注视着穆雨的背影,直到穆雨消失在走廊尽头。
汩汩的眼泪如同绝了堤的江水从她的眼中倾泻而下,随着一声清脆的铃音,穆荫头上的铃铛应声掉落,碎落在地上。“咳咳咳——”她痛苦地咳嗽着,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果然,时空操控者的代价——咳咳咳——我的时间——也不多了吧?”她痛苦地呼吸着,长发从不断震动的弱小身躯蓬乱地垂下来,穆荫轻轻捧起一缕这曾经令她引以为傲的长发,现在,着长发正在渐渐变白。
“呵呵,咳咳咳——我也会——这么狼狈啊!”
她无力地坐在地上,随便靠在一边,眼泪更加肆无忌惮地落下来,我早就知道自己的未来了——早就知道自己要付出代价,知道自己有这一天,然而——或许知道未来和超越时间本身,就已经是时空操控者的代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