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台有条不紊的,不解风情的经营着由真皇子给他的妓院生意。他本来是一个该被发配到岭南的罪犯,只因为他的一个远方亲戚在前朝谢氏王朝叛变时站错了队,他便被贬为了贱籍。家中所有的老老少少都因此而开始流离颠簸,因各种情况而死的都有,最后全家居然只剩下他一个了,他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走到今天这样子的,我们不得而知,但到了这里成为那位皇子的刺刀之后,他便只知道四个字,绝对听从。
他每天要做的事不仅仅是控制那些妓女,得到有用的情报,还有便是帮着主人惩罚犯了过错的探子,或者将那些探子先砍断手脚,再砍断的将手脚强迫那人吃下去,再过一段时间后再砍一些下来,再煮给那人吃,直到她彻底断气再也吃不下去为止,很多次折磨这些人时,就会叫一些新的探子过来看着,看着看着,许多人便也漠然了,想要获得什么,必将失去什么。
有的叛徒是主上亲自拉过去审问的,那些人的情况是怎么样的玉台不知道,只知道那些人还是会在回来,可是在回来的时候仿佛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傀儡,不会害怕,主人说什么他们便会做什么,变成了主人忠心耿耿的仆人。
新月皎洁,明河在天,四无人声,声在树间。
又是一年中秋佳节,可是这年中秋节却只能在这个无名小城度过了。
“新月姑娘不会骑马吗?为何要坐马车呀?”游正又开始来找张新月搭话了,在到达这座荒凉的无名小城后,这一路上只要有时间他都会找张新月说话,问各种问题。但张新月也实在是不想和他多说话,不仅仅是因为她不想和原主之前的熟人有过多交流,第二是这人说话虽然很风趣,但是莫名的,他说的话总让张新月想到这是试探,试探她是否还是原来的那个清裳。
这种感觉让她感觉十分不爽,却又无可奈何,每次他问了一些让人尴尬的问题后,却又看起来十分的正常,似乎只是因为好奇无意间问出来的。
“我不会骑马”她只好假笑道。
看着从出行到现在一直缠着新月说话的男子,夏云念有些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心底的疑虑和戒备却没有放下来过。
这座小镇几乎可以说是人烟稀疏,田地有一大半都是荒芜的,面黄肌瘦的小孩围着他们的马车打转,也有三三两两围上来好奇地看着他们,但大部分人看着他们的马车也只是漠然,麻木。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人在这里比比皆是,让张新月感觉自己似乎穿越到了非洲的贫民窟,看着那一双双无神的眼睛张新月有些于心不忍,便将马车帘子放下,向前面沉默驾车的奥苏问道。
“现在不是两国休战时段吗?为什么这里还是这样荒无人烟呢?”
“休战了但是随时可以开战,朝廷这些年的赋税依然是很多,再加上各种天灾人祸,朝廷也从来没有管过。慢慢地种地的就越来越少了。”
“可是这样的话国家只会越来越衰弱吧!”她有些沉重的说道。
奥苏没有说话,多天的交谈已使他对这个爱问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的女孩有了一定的了解,她有时候仿佛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说出来的话仿佛从小就生活在衣食无忧的环境中,有时候又仿佛懂得很多,比如懂得如何用一些草药,哪些东西可以做菜哪些不行,知道一些他从来都没有听过的奇妙诗句,还会说一些奇怪的话。有时候会感觉她对这个民不聊生的世界世界的现状似乎一点都不了解,有时候她说出的一些见解又似乎深明大义。
她到底来自哪里呢?奥苏不知道。只知道她绝对不会是来自于义阳郡。无论是二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后,这片大陆都处在一片刀光剑影之中,战乱,疾病,洪水,各种天灾人祸紧紧的围绕着南北两地的普通人。胜者淘汰败者,一个帝王倒下去了,又有另一个帝王站起来,但是无论是那一个帝王,真正关心百姓死活的几乎没有。
如果她来自于义阳郡的乡下,怎么会对这些好像一点都不知道一样呢?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看来真的是这样。”她听见背后的女子感叹道。
张新月不知道自己的话对前面正在驾车的人带来了怎样的疑惑,只是让她自己对自己的现状更加迷惑了,这一切……究竟是什么呢?
“新月姑娘,看来今年的中秋佳节就要和你一起在这里度过了。”刚刚找到一个勉强可以落脚的客栈,游正又凑过来笑着说。
“呵呵,是我们要一起过中秋了。”她面露微笑道。
“那今天晚上新月姑娘能否答应与我一同赏月呢?”
“中秋佳节的话,要赏月也应该是大家一起来赏月不是吗?”
“……”
这一路上,游正一直在和张新月搭话,希望可以感染到她,可是看着她的样子似乎真的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一样,很多习惯也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确实像两个人,这让游正心中有些疑虑,但是只要会装,像这样也是很正常的事。
而且这一路上这位“新月姑娘”都不愿意离开她的那两位义兄半步,和她说话也是有明显的躲着他的感觉,她在怕什么?如果她不是谢清羽,为什么要避着自己。
“既然如此,我们今晚便一起赏月罢了。”夏云念此时便出来打圆场道。
张新月在躲着这位游正公子,而游正对她却又非常大的热情,到底是为什么?
他们歇脚的地方是这座荒芜小镇的一个破旧客栈,平时似乎根本没有什么人来住,许多东西都落满了灰尘,客栈的老板一双苍老愁苦的眼睛有些局促的看着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面色有些慌张的问到他们需要什么,然后急匆匆的去打扫了。
看着破旧的窗棂,灰扑扑掉漆的桌子,陈旧的屋内摆设,再看看那年久失修有些摇晃的楼梯,游正有些嫌恶的皱了皱眉,旁边的侍卫会意急忙上楼去给他收拾房间。
“云念哥,我们还有多场时间到目的地呀?”张新月问道。
她刚开始准备叫夏云念云念公子,但是夏云念跟别人都说自己是她的义妹,对于她叫他什么都是一笑置之,所以她开始叫他云念哥,她也没有反对,便一直叫了下去。
“大约还有十天左右就到了吧!不必担心。”他朝张新月安慰道。
“啊,太好了耶!”她有些兴奋地说道。虽然不知道在那里到底找不找得到那个湖泊,但是相信一点点找下去,总能找到回去的方法,有一点的希望都是好的。
“姑娘的家人在信阳的哪个地方呀?或许我也可以帮忙让人找一找问一问。”
又来了,张新月要翻白眼了。这人为什么总是贼心不死呢?
“呵呵,不用了,我和大哥一起找就可以了,公子还有自己的生意要忙,就不麻烦了。”张新月皮笑肉不笑的说。
“姑娘为何老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呢?让在下实在是伤心。”那人没有停下自己的话语,而是故作伤心的说。
“哈哈哈没啦,只是不想麻烦你而已,不要想这么多。”张新月见气氛有些尴尬找补道。
夏云念有些无奈的扶了扶额。
张馨月也觉得自己这样子似乎有些过了,想一想决定还是跟他说清楚比较好,于是便道:“既然公子盛情邀请,那今晚我们就一起看月亮好啦!”说完朝他嘿嘿笑了一下。
在这座小客栈吃了一顿没滋没味的饭后,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晚上。
小客栈没有月饼,倒也不令人意外,但是客栈后面有几束野菊花开得正盛,张新月便摘了两束偷偷送给夏云念和奥苏,道:有一句关于菊花的诗是“粲粲黄金裙,亭亭白玉肤。极知时好异,似与岁寒俱。”菊花本来代表的便是坚强不屈,遇寒不屈,今年中秋节没有什么可以送给你们的,就摘了一些菊花送给你们,希望今后不管是在艰苦还是幸福的环境中,大家都可以开开心心的过中秋节。”
夏云念笑了笑便道:“那么我希望你也是,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放弃,可以永远如同此刻般快乐。”
奥苏也罕见的对她笑了一下,收下了花低哑的声音淡淡的道了一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