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七，海上明月。
凌轩楚站在枯风山的山顶。
风很大，吹云破月，摇曳寒星。
“所以？”凌轩楚的脚边放着那个匣子。
“请凌少侠交出主人。”铃儿身后有许多人，中原人，荒域人。
“主人？你是谁？”
“圣灵教玉玲女，是主人的仆人。”铃儿面无表情。
“圣灵教与我何干？”凌轩楚笑着，“你们一路追上独岛，可我根本没有见过西方不败。”
“教主去年就已经安排传位之事，早已留下了传位圣令。”
“你们说，我匣子里的是西方不败？”凌轩楚觉得极其可笑。
铃儿却只是看着他身后那一轮明月，“出月破云，所有的一切都会有答案。”
铃儿走上前，打卡凌轩楚脚下那个匣子，从毒王谷到独岛，里面的焦尸已有臭味。
“你要做什么？”中原人惊呼。
荒域人却只是静静跪倒。
月光下，玉玲女拿着白骨做的匕首，低声吟唱。
“圣灵纯洁，予世纯洁，空空而来，洒洒而去。
圣灵纯洁，予世无争，诺为天下，日月长宁。”
骨刀扬起，刺入焦尸的腰侧，玉玲女，把手伸了进去，不一会拿出一团东西。
凌轩楚有些反胃，终于忍不住吐了起来，中原人也大多如此，只有荒域人，跪着，默默哭泣。
玉玲女打开那一团东西，“教主遗令，请长老查验。”
一位荒域老者三跪九叩，接过那东西，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盒细细对比，“确是教主之皮，教主之发。”
“……”
“以皮为纸，以发落字，教主传位之令，在此。”
曾经出现在万毒谷那个弹琴的荒域人也在此处，他缓步上前，他是教主的乐师，也是七大星主之一的天衡，“至高至明，至深至浅，颂我圣教……”
“等等！”凌轩楚擦去了嘴角的秽物，拦住那些人，“萧姒呢？用萧姒来换！”
“凌轩楚？凌少侠？！”玉玲女带着诡异的笑意看向凌轩楚，“有人让我告诉你，该消逝的自然是消逝了。”
血自口中喷出，溅落在那荒域人的琴上，原本的灰发，不过转瞬，已成银丝。
凌轩楚跪倒在地，握住了那焦尸的手腕。
很细。
又看了那焦尸的脚，右脚有一节骨头微微翘起。
他一直不敢确认，一直不想承认，他不相信萧姒那样的人会死。
仰起头，向着天空，“一定是骗我的，你们，所有人，都在骗我！”凌轩楚的发已是一片银白，映着月华，氤氲了那冷冷的光。
“她是西方不败？西方不败就是萧姒？就是魔教教主？荒缪！”
“西方不败不过称号，教主仁者无敌，荒域人自然尊呼西方不败。”那弹琴的荒域人长叹，“中原人那是又误会了。”
“哈，哈哈哈……误会……”凌轩楚仰天大笑，“萧姒是谁？误会又是谁？西方不败，又是谁？！”
没有一丝迟疑，凌轩楚抓着那焦尸狠狠一抛，丢下身后的悬崖，“尸体是假的，你们也是假的。”
“……你……”众人后知后觉，根本来不及阻止。
“想下去？放心，你们，很快就会下去。”凌轩楚笑得越发灿烂，他只是一个少年人啊，笑容带着少年人的意气与朝气，他总是笑着，哪怕提着剑，屠戮……
月光下，剑光混着血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