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独夫与张儒仍在酣斗,他们俩的处境完全倒转,熊独夫成了攻,而张儒却变成了守。
看似熊独夫力压张儒,但见熊独夫的脸上微微有些异样,似在强忍着些什么。
柳若水见状,笑意更甚,但却不敢笑出声来,便对陈道玖悄声笑道:“快看,快看,那熊独夫快要出丑了!”
但陈道玖仍旧低着头,置若不闻,恍然若失。
他一向认为自己剑术高绝,即使是敌不过郑衅盈,挣断不开绳索,也从未想过自己不如别人。
但见那年轻道士与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剑术却能让马三娘输了半招,实在让他深深受挫,怅然若失,兀自觉得前路茫茫,不知所向。
马三娘二十八岁的年纪,虽是饱经风霜,但却掩不住带着几分英气地成熟之美,收回长鞭,眉目含笑,带着三分妩媚,道:
“小道长,功夫好生厉害,怎得在江湖上从未听说过?”
那道长五官硬朗,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眉目当真是“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见着马三娘这番模样,面目也没生出一丝异样,淡淡道:
“区区何足道哉?”
马三娘道:“小道长倒是谦虚。”
忽地,一道男声传来:“我大师兄是天上地下,亘古至今,放眼未来,四大门派之中,天赋第一人。”
此话一出,但见他口中的大师兄面无异色,未出一言,除了三清教之人,在场得闲之人无不心想:“此人口气好大,这三清教的大师兄也好生倨傲。”
陈道玖身子微微一顿,心道:“大师兄。。。原来如此。三清教擅使剑,又有名师指导,他身为大师兄,我比之不及,理当如此。”安心定志,缓过神来。
马三娘瞧眼看去,只见一个长相俊逸的年轻道士,探着头躲在院子入口的木桩后。
只见那道士紧接着道:“你连我大师兄的名字都没听过,真的是孤陋寡闻。”
除了三清教之人面上微带笑意,一些江湖浪客、伏牛帮帮众心下皆觉得羞愤,这道士此番言论,岂不是也说他们孤陋寡闻?
三清教纵然是名门大派,让他们不敢轻易得罪,但心里却是暗自不爽,皆想:“不过是一个年轻弟子,也好意思说的这般狂。”
紧接着那道士又摇头加了一句:“想来是你太老了,自然不知我年轻一辈之中,四大门派第一人,三清教中颜兴仁的大名。”
陈道玖微微一愣,心觉此话如此之狂,从三清教弟子中说出口来,似乎太过不妥。
正如陈道玖所想,这下众人更是着恼,年长一些的也就罢了,但此行又不缺乏年轻之人,这岂不是把他们也说进去了?
一些不满之人皆想:“原来此人叫颜兴仁,年纪轻轻也敢自诩四大门派第一人?真是会说大话!”
马三娘冷哼一声,还未张口,便听云行雨大喊:“三娘,你还有空聊天!快来帮忙啊!”
只见五名三清教弟子以云行雨为中心,分别按坤位,艮位,坎位,乾位,兑位而站,将云行雨包于其中。
他们所施展的,乃是三清教的北斗阵。其旨在以静制动,击首则尾应,击尾则首应,击腰则首尾皆应,一经施展,犹如一人身兼数人功力,威不可当。
而云行雨内力尚未恢复,且武功本就弱于另三恶,被这北斗阵一缠,当真让他觉得难以招架,只能仗着武器优势,招招回防自守。
马三娘冷冷道:“你叫我什么?”
云行雨立时应道:“三姐,姑奶奶,快来助我一下。”
马三娘鼻中一哼,长鞭挥出,但一人影亦是闪来,却是那三清教的大师兄持剑而来,与之缠斗。
而此时,仇迁与那张铁牛已是不敌,郑衅盈一杖挥出,便让二人狼狈而退,那仇迁引以为傲的重刀,皆是被打落出去,“噔”的一声重响,便直直插在东边一根支柱上。
郑衅盈借势而出,见云行雨略有不敌,马三娘则被缠住,而那熊独夫更是奇怪,虽是攻势甚猛,但却一言不发,面色略有异样,实在不属于他的性子。
虽是正道之人略有死伤,但郑衅盈知晓在拖下去,反而对自己等人不利,便即大喊:“不必恋战,我们走。”
言罢,郑衅盈一杖朝五名三清教弟子打来,让后者不得不退,便即让云行雨脱困而出。
马三娘亦是收鞭退去,而那三清教大师兄却是阻她不得。
只有那熊独夫拖拖拉拉,还在与张儒缠斗。
柳若水却是脸上笑意尤甚,噗呲一下,笑出声来,但却立即收嘴,别过头去,再是不看熊独夫,而对陈道玖悄声笑道:“嘿嘿,你自己看看你干的好事。”
陈道玖兀自一愣,便听郑衅盈连忙喊道:“二弟,走了!”凌空跃至屋檐。
熊独夫见正道之人又收拢而来,一咬牙,立时凌空跃起,将要退到郑衅盈等人身侧。
但那张儒却是不依不饶,大喊:“你这瘈狗,休要跑!”便即足下一点,凌空跃起,紧随而去。
丹楹刻桷,阳光耀阳明媚,两人齐齐凌空飞起,如奔月嫦娥,越飞越高。
朱红的古朴屋檐,张儒判官笔直直刺出,耀眼如芒,顷刻间,便将要点中熊独夫后背。
突然,成片金花在空中飞舞,闪闪发光,以雷霆之势,向张儒铺洒而去,直喷他的面门,距离之近,让他无法闪躲。
张儒脸色大变,众人齐齐惊呼。
霎时间,张儒惨叫一声,笔势立收,那成片金花,已是洒遍全身,直入口鼻。
三大恶人皆是惊愕,熊独夫则是大呼大喊:“走了!走了!”
无言的恶臭在空中盘旋,似已深入空气之中,令呆立片刻地众人脸色惊变,立时跑的跑,退的退,呕的呕,追的追。
不稍片刻,院中已是四下无人,唯有张儒沐浴在金黄之中,阵阵哀嚎。
原来,那片片金花皆是熊独夫排泄之物,柳若水施针助他排毒,自是会使他通泄排便。
本来,熊独夫是可忍受的住,但陈道玖在其‘支沟穴’,‘天枢穴’连连失误,恰巧这两处穴位皆可助人泄热排便,以致于排泄的意图格外强烈,让他难以招架。
先前,熊独夫以内力撑着,还能苦苦守住关口,但一施轻功回退,便即内力一松,肚中如浪潮云涌,让他难以忍受,又受张儒一点寒芒相激,便是如潮水般涌出,直扑张儒的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