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园后的偏院,曾经是柳亦姝的居所,是满载他们回忆的地方。这里曾经也如现在这般,一把木摇椅,几棵红枫树,以及树上的秋千。
如今,这院内的摆设一件未少,柳亦姝也和从前一般模样,唯独,少了一个他,那个许下诺言的少年。
正值金秋,树上的叶子全部被秋天染红,仿佛女子涂了胭脂的嘴唇似,格外鲜艳美丽,令人心生爱慕。
柳亦姝穿着百花曳地裙站在树下,望着漫天飘落的红叶,不禁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缓缓将手心摊开,任凭枫叶划过指尖,却不曾抓住一片。
“顾郎,你说过枫叶红时你便归。可,这枫叶红了三年,落了三年,亦姝也等了你三年。如今,你是否该回来了呢?”不同于大厅里那个声音高昂,不容拒绝的柳亦姝,此刻的她,声音带了些孤冷与落寞,还甚有一丝祈求。
空荡荡的院落,冰冷的摆件,萧瑟的秋风,都无声的回答了柳亦姝的询问。
“呵”。柳亦姝轻笑一声,似有些嘲讽自己的韵味。“是我太多情了,怎能将你一句玩笑话放至心上,罢了,罢了!”此时的柳亦姝像是只泄了气的皮球,完全提不起精神。
话说完,她抬眸环视一遍四周,思绪翻涌了片刻后,随即出了这满是回忆的庭院。
正如来时一般,纤长的手指一起一落,门锁了……连带她的回忆也一并锁了进去,她的神情恢复到来时模样,不再如院内的那般惆怅。
从偏院出来后,柳亦姝并未在花园里停留,而是疾步回到了居所,仿佛那偏院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似。
回到了自己的别苑,还未进屋,便听到自己的贴身侍女木槿的话音:“小姐,您可回来了!”这小侍女声音清亮,语调高昂,声中透露着些许的愉悦。定睛一看,也是个美人胚子,圆圆的小脸上,一双忽闪的明眸,仔细看,笑起来还有一个小小的梨涡,显得人儿可爱不少。
“怎么这样莽撞?”柳亦姝打起精神来回应。
“嗯……也没什么。就是老爷派人送来一副画像”。感觉到自家小姐的心情不好,木槿赶紧语锋一转,语气老实起来。
“画像,谁的?”冷淡的语气,丝毫对画像不感兴趣,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心,问出了口。
“噢,听小厮说好像是将军府二公子的画像”。木槿把知道的都如实禀告给了柳亦姝。
“扔掉!”本来还对这画像猜测二分,可如今,柳亦姝刚提起来的心情,瞬间被这突然冒出的画像打断。
她以为,只要她不去想联姻这件事,就任它随波流去,再无烦恼。就像蜗牛为了保护自己,而将身体躲进壳子里,无论风吹雨打,都停留在自己的世界。
可,她毕竟不是蜗牛,不是这只想苟全于世上的动物。
一番的思想斗争过后,她喝止住准备扔掉画像的木槿:“等等,把……画像拿进来吧!”终于,她做出了决定。
画像被拿进屋里,放落在书案上。木槿好整以暇的站在旁边,和柳亦姝一样,盯着洁白的画纸。“小姐,这……需要奴婢打开吗?”忍不住好奇心的木槿率先发问开来。
柳亦姝面上没有变化,只是,心里早已翻云覆雨了,开还是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