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应，你先把股权交出来。”秦思思出声叫住她。
乔今昔转过身来，面含讥笑，“阿姨，我现在可不是十六岁的小女孩。”
“那如果我让你们结婚了，你却不交出股权呢？”
乔今昔再次步过来，手撑在桌上，俯视着她冷眼轻吐，“阿姨，十年前曾经有人教过我三个字，‘不得不’，你明不明呢？”
直起身来，她整理好衣服，“不过股权我确实不会立刻交给你，否则今日结婚明天离婚，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不理会秦思思骤然转白的脸，“你可以让外界宣布，你拥有完整51 ％的股权，儿子儿媳拥有的不都是你的，我不说也没人知道。”
秦思思将她打量一番，火气在左心房直窜，指甲陷在了手掌里，“乔今昔，十年不见，你真令我刮目相看。”
“彼此彼此，我们只是刚好有想拥有的东西在对方手里。”乔今昔凉凉的回道。
秦思思在弯身开车门的一霎那，扶住把手，神情不明，声音透露着阴冷，“乔今昔，从没一个人能玩*弄我，你是第一个。”
乔今昔伸手拨弄好围脖，耸耸肩，“万事都有先例的，阿姨，我很荣幸。”
秦思思眼底流转着戾气，飞快的说道：“我会让你尽快嫁入何家，这段时间你不要给我弄出什么事端来。”
秋，已经迈入了末端，风，已经传递着寒气，冷，已经空降于大地，一切毫无预兆，不留给人们半丝过渡的时间。
掀起的裙摆灌入阵阵凉意，心里一片空寂。乔今昔裹紧外套，脚趾因为冷蜷成一团，现在迈出的每一步都很寒冷。这条路上只有她一人，没有依靠，看不到尽头，找不到答案。
而她只能是孤单的前行在这条寂寞的路上，步步艰辛，无法回头。
几十平米以橘黄为主色调的房子里，除了电视屏幕发出幽幽的昏暗光线，一室暗淡。光影投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的乔今昔脸上，飘渺悠远。
电视上播放的是今日财经，“近日诺维被爆出股份危机，但诺维总裁秦思思于今日申明其余18 ％的股权也是在自己家人手上，希望大家不要受有心人士所蛊惑。更向外界宣布了一则关于何副总将于十日后完婚的消息……”
关掉电视，风静静卷起帘子，乔今昔眯起眼，更紧的抱住自己，迷迷糊糊中有电话进来，拿起来看着号码，微微一愣，“师傅。”很久没发音的嗓子有点干涩，乔今昔费力的咽下口水。
“今昔，还好吗？这阵子公司有点事，所以一直没联系你。”
何夕说的对，除了诺维集团何家的势力也同样不可小觑，乔今昔柔声道：“你不要太累了。”
“还知道关心我，所以过来B市来照顾我吧。”
乔今昔沉默了一会，“师傅，我、要结婚了。”以后不能再与你一起瞒叔叔了。
“你打算重婚啊？”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宁尚哲调笑道。
“和诺维的副总，何夕，他就是我曾和你说的故事里的那个人。”声音在夜里风干。
话筒两边都是浅浅的呼吸声，无形中萦绕着压抑的气氛，风大起来，刮的帘布猎猎作响，寒气四漫。
“乔今昔。”良久，宁尚哲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上扬了音调，却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词语，任何阻止她做这一切的语言在他见过她的悲痛前都是苍白无力的。
“是诺维集团？那个女人就是秦思思？”他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了。
“我恨她。”以前不告诉他故事的具体人物是谁，是不想让他卷进来。现在她已经走出很远了，也不会连累他和方泰。
“今昔……”宁尚哲按着疲倦的额角站起来，来到办公室的落地玻璃前，外面的万家灯火一片惨淡，他的眼神有无法抹去的落寞，脸上是挥之不去的难过。
他很想说，今昔，可不可放下仇恨，我可以许你一世安然，一生宠爱。
紧紧咬住牙关，这些话会造成她的困扰，苦笑凝在嘴角，一开始他就注定了一个人品尝这杯暗恋的烈酒。
“无论时间出走了多远，那份恨如同深深刺在我身上的疤，始终不能忘。”乔今昔淡漠的声音陡然变的激昂，“所以她害怕、不愿的，想要守住的我都要一一拿回来，还要附带上她的毕生心血。”
“今昔，我知道。”宁尚哲发现她的反常，连连安慰道。
“我恨，我恨她，我恨我自己，我也是……”也是什么？乔今昔捂着脑袋，有些东西想不起来，头紧绷的火辣辣的疼。
很多的片段闪过，大雨、声响、面孔、鲜血交织成一片，却无法凑成一副完整的画面。有部分空白的记忆让她心无比的恐惧，她忘了什么？乔今昔死死揪住自己的头发。
“今昔！今昔！”宁尚哲急呼，想换回她半点理智，电话那边传来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尖锐刺耳。快速打开办公室的门下楼，平时快速的电梯此刻慢的让人想踹两脚。
将钥匙插入锁孔里的手一直在颤抖，试了几次才找准位置。开车前用另一个手机播通了夏草的电话，然后单手开车，一只手拿着电话听着乔今昔那边的声响，垂在地上的话筒里不时地传来物品破碎的声音。
宁尚哲的心揪成一团“乔今昔你千万不要出事，以后有我站在你身边，我会帮你”。他脸上写满自责，有点怨恨自己为什么要大意，这么多年一直以她的丈夫自居，自以为做到了呵护她关心她，在庆幸她的正常的同时却忽略了她心底隐藏的殇。
他想起了多年前相似的一个晚上，那个冰冷的雨夜，他捡回全身虚弱的乔今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