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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冷酷的阿依娜

“BOBO,走,到红珊瑚宫去看看!我爸爸常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阿力古拽着发愣的BOBO,朝红珊瑚宫殿的方向游去。

海螺形的红珊瑚宫殿,依然在蓝色的海底放射出耀眼的红色光辉。

BOBO的心突然胆怯起来:他既渴望见到妈妈,又害怕遇见她!

“BOBO,快走啊,进去看看!”

阿力古从后面推着BOBO向前游。

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阿力古说得没错,“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进去看看再说。

于是,BOBO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和阿力古一起,朝红珊瑚宫殿游去。

宫殿里,用琥珀装饰的窗户依旧,四根盘旋上升的鲜红色珊瑚柱依旧,画着典雅壁画的穹顶依旧,镶嵌在穹顶的星辰般的夜明珠依旧,甚至,连飘荡在宫殿里的妈妈的歌声也依旧……一切都没有太大的变化,这个地方,的确是妈妈住的红珊瑚宫殿!

BOBO突然想起了第一次闯入红珊瑚宫殿的情形,当时,他被寝宫里爸爸和妈妈的画像震慑住了:画像里的白海豚真美啊,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美丽的白海豚,那就是妈妈!

寝宫里的画像是否还在呢?

BOBO快速向寝宫游去。一进入寝宫,他就看到了全身散发着如同月光一般银色的光芒,有一张桌子那么大的大砗磲贝,以及挂在墙上的爸爸和妈妈的画像。画像中年轻的爸爸和妈妈都在看着BOBO,目光既慈祥,又温柔。

BOBO不禁一阵心酸,他又想起了几个月前出发的那天,白海豚王国的臣民们举国为BOBO送行,他们有说不完的千言万语,他们的眼中充满了爱怜、担心和希望,当他毅然往前游时,他分明看见了一向刚毅的爸爸眼角竟然有泪光闪过……

这一切如同发生在昨日,历历在目。可是如今,不仅白海豚王国的臣民们不认识他,金枪鱼卫队长不认识他,海龟丞相不认识他,就连他的爸爸也不认识他了,他感受到的,是如同置身于冰窟中的寒冷与冷漠。

“妈妈!妈妈!你在这里吗?妈妈!”BOBO大声喊道,空旷的宫殿里传出一阵阵的回声。

妈妈没有出现,妈妈当然不会出现!BOBO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他对着墙上妈妈的画像,难过地说道:

“妈妈,为什么我和阿力古一直向北走,却会回到白海豚王国?为什么所有人,包括爸爸都不认识我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白海豚王国真的被北极女巫施了魔法吗?”

画像里的妈妈,善解人意地看着他。BOBO的眼眶湿润了。一路寻找妈妈的艰辛,早已经让BOBO疲惫不堪,可是他却坚强地忍着,他相信,只要不断地向前,一定能到达北极,一定能找到妈妈。可是,他却没有想到,现在自己回到了起点,并且连最亲爱的爸爸也不理他了。难道他一路上所受的苦都白费了吗?难道他今生再也见不到妈妈了吗?

“妈妈——”

BOBO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悲伤,伏在大砗磲贝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别哭,BOBO,别哭!

”阿力古见BOBO突然哭了,被吓坏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BOBO哭得这么伤心过,一直以来,BOBO在他的心目中都是一个坚强的王子。平时,他哭鼻子的时候,BOBO总是开导他、安慰他,现在看到BOBO哭得这么伤心,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BOBO,BOBO,你怎么啦?你别哭啊,你别吓我呀!”阿力古惊慌失措地说。

BOBO却哭得更厉害了。

就在这时,一个曼妙的身影出现了,她头戴王冠,轻盈地晃动着身子,游进了寝宫。

“啊!是……是海豚王后!”

阿力古惊奇地张大了嘴巴,游进来的鱼,和画像上的白海豚王后长得一模一样。

BOBO听见阿力古的叫声,回过头看。

天哪,妈妈,他的妈妈阿依娜正光彩照人地从门外游了进来。“妈妈——”BOBO怔住了,他的担心成真了——妈妈真的在红珊瑚宫殿里!

阿依娜看见了BOBO,她美丽的眼睛轻轻地眨了一下。

BOBO的心软了下来,所有的顾虑和猜疑像被阳光暴晒的雪花,眨眼间消失殆尽。他激动地朝阿依娜游了过去,一边游一边喊:“妈妈!妈妈!”

BOBO连做梦都想着和妈妈团聚!当他游近妈妈时,他一头扑进了妈妈的怀里。

“妈妈,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哟!”BOBO喃喃地说。

妈妈的胸怀好宽广、好温暖,曾经无数次,他梦见自己被妈妈抱在怀里,享受妈妈温柔的抚摸,可是每次当他醒来时,围绕在他身边的除了冰冷的海水,仍是冰冷的海水,他又伤心又失望。现在,今天,他终于能扑进妈妈的怀里撒娇了,他也能像别的孩子一样,在妈妈的怀里撒娇了!他感觉好幸福,从未有过的幸福!

“你是谁!”

一句冰冷的话像寒光闪闪的刀子一样,从阿依娜的嘴里抛了出来。BOBO全身一震,如同掉进了冰窖里面,感到了彻骨的冰冷。

“妈妈!难道你也像爸爸一样,不认识我了吗?”BOBO仿佛被五雷轰顶,脑袋里嗡嗡地响。他看着妈妈,眼中噙满了泪水。

“你是谁?”

妈妈的眼神和所有人一样冷漠,她强行将BOBO从她的身上推开了,然后游了开去。

“妈妈!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的儿子BOBO啊!我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着你,你不是也在想念着我吗?”BOBO追上去,对妈妈说。

“妈妈?我不是你的妈妈!”妈妈冷冷地说。

“妈妈,你难道忘了吗?你被北极女巫抓走了,我去找你……你还记得吗?”BOBO心怀侥幸地问道。

他猜测妈妈也中了北极女巫的魔法,记忆被魔法洗去了。他试图唤醒妈妈的记忆。

“北极女巫?那是什么?”妈妈不解地问。

“妈妈!你不记得了吗?在我去寻找你的路上,你一直都和我有着心灵感应啊!每当我遇到危险灰心丧气的时候,你都在鼓励我呀!因为有了你的鼓励,我才能克服重重困难一直坚持到今天呀!”

“鼓励你?我自己还活不过来呢!哪有闲工夫来鼓励你?”妈妈的话像当头泼来的一盆冷水,让BOBO的心凉透了。

“不,妈妈,你怎么能不认识我了呢?我是你最最想念的BOBO呀!”BOBO哭着说。

“我不是你的妈妈!我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这个国家里的每一个人互相之间都没有关系!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你出去,别在我的地盘又哭又喊、吵吵闹闹的,烦死了!”

阿依娜说着把BOBO往外推。

“不,妈妈,就算你不记得我,那爸爸呢!你还记得我爸爸吗?就是你的丈夫啊!”BOBO赖着不走。

“爸爸?丈夫?……那都是什么东西?我说过,我和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关系!快走开!”阿依娜见推不动BOBO,朝BOBO举起了一把扫帚。

“好吧,妈妈,我走。”妈妈竟然用扫帚赶自己的儿子走,BOBO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BOBO和阿力古游出了红珊瑚宫殿。

“砰!”

一声震人心魄的巨响,红珊瑚宫殿的门在他们的身后被重重地关上了。

“妈妈!”BOBO返回去,一边拍门一边哭喊着。有生以来,他还没有如此地伤心过。

“BOBO,别太难过了,你还有我呢!我的爸爸也不认识我了!我……我也好伤心啊!爸爸,你怎么不认识我啦?爸爸——”

阿力古本来是想安慰BOBO的,可是他说着说着,自己也情不自禁地大哭起来。两个好朋友抱着哭成了一团。两人一直哭,也不知哭了多久,直到他们哭得累极了,哭得没有力气了。许许多多的鱼儿从他们身边游过,他们脸上挂着的依然是事不关己的冷漠神情。BOBO觉得眼前的世界灰蒙蒙的,心头仿佛被压了一千斤的重担,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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